确切的病理没有下来之前,沈琰也不能对她打包票。
蒋珊丝毫没有被安慰的感觉,“目前?那以后呢,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比如失明之类的……”
“您别激动,现在情况没那么糟。”
“我能不激动吗,那可是我儿子,他就是我的命啊,要是有个什么差错我可怎么活啊!”
“……”
蒋珊见沈琰不为所动,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来,焦灼的跺了跺脚,越过他进入检查室,抱着秦司培左问右问,唯恐头上少了个头发丝似的。
到底是这份母爱太过伟大,还是未来可获取的利益太过诱人。
沈琰无从知晓。
只是这一刻沈琰突然感觉到秦司漫出身于这样一个家庭中,要她拥有一个温良的心性,
无疑是个天方夜谭。
难为秦司培拥有这样一位母亲,还能保持善良纯真的本心。
这层意义上来说,他比秦司漫幸运。
沈琰跑了趟病理科,拜托科里关系较好的同事给秦司培的结膜细胞做了个加急。
已经到了饭点,现在去食堂正赶上人最多的时候,沈琰不想耽误时间,索性坐在外面等。
没过多久,病理科的同事拿着检查结果单出来,“老沈,给,结膜的加急。”
沈琰接过,“谢了,回头请你吃饭。”
同事摆摆手,“瞧你说的,多大点事。”
沈琰也不再瞎客套,跟他道别后,往科里走去。
边走边看着手上的检查结果,是非感染性的。
加上刚才初步检查所看到的结膜炎症情况,沈琰心里松了口气。
不是什么大问题,甚至都不需要住院。
然而蒋珊可不这么想。
沈琰将病情和治疗方案和她交代清楚后,蒋珊强烈要求住院治疗。
辽西床位紧张,这种普通的小孩子结膜炎症,完全就没有达到需要住院的严重程度。
“您儿子的病情不需要住院,我这里开了药,你每天按时给他吃,眼药水每日滴三次,半个月后来复查一次就行了……”
沈琰话还没说完,就被蒋珊给打断:“我又不是专业的护士,万一哪里做得不对可怎么好,你给开个贵宾套房,钱都无所谓。”
你当医院是酒店呢,还贵宾套房。
沈琰压住心里的无名火,耐心的解释道:“这不需要什么专业知识,我们这边床位比较紧张,再说回家休养肯定比医院待着舒服,您说是吗?”
“行了,你说了不算我就找能说上话的。”
蒋珊哪管什么床位紧张不紧张,医疗资源浪不浪费,直接摸出手机,给秦淮洲的司机打了个电话。
添油加醋的把事情给说了一通,沈琰在一旁听着,之前温和的脸色不禁也冷了几分。
秦司培还在旁边坐着,可蒋珊却大言不惭夸大其词的说着什么自己儿子不住院眼睛都要瞎了这种胡话。
两分钟便收了线,蒋珊把手机扔进包里,一脸傲慢的说:“你们辽西每年所用的药品最大的供货商就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孰轻孰重,你自个儿掂量掂量。”
淮安药业的董事长好像的确是姓秦。
还真是家大业大。
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沈琰不卑不亢的回答:“他只是我的一个病人,其他的我不需要知道,至于您的贵宾套房,自会有人给你安排,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大夫,说不上话的。”
蒋珊被他这番话气得够呛,偏偏句句在理,连个反驳的字都吐不出来。
气氛僵持了几分钟,沈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进来的是郭安民。
郭安民热情的走到蒋珊面前,伸出手,颇为礼貌的笑着赔不是:“秦太太您来了也不是说一声,也给我亲自接待您的机会啊。”
蒋珊冷哼一声,“不敢劳烦郭主任,你们辽西真是高高在上,秦总的儿子连个贵宾套房都不能住。”
郭安民不着痕迹的瞪了眼沈琰,“秦太太就爱说笑,我马上给您安排,下面的人不懂事您别计较。”
蒋珊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你们眼科的医生,真是一个比一个嚣张。”
郭安民笑了声,自然的岔开话题,每一句无疑不是在给蒋珊戴高帽,哄得这个贵太太直乐,两人便这么和谐的走了出去。
秦司培不喜欢眼前这个满脸堆笑的老头儿,更不喜欢他说话的语气。
跟平时来家里做客的那些叔叔阿姨一个调调,充满了虚伪的味道。
蒋珊紧握着秦司培的手,注意力全被郭安民给吸引过去,没看见秦司培厌烦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