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领了差事,急急忙忙就往枢密院跑去。
全安看着手里的木盒,眉心紧蹙,这圣旨是主子刚刚御笔亲书的,可这转眼间主子就龙颜震怒,还让毁了这圣旨……
那折子里到底写了什么,让主子震怒到如此地步?
全安仔细的抚摸了一下木盒盖子上的精美雕刻……主子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云王有继,可为何却在这关头改变了主意?
他长长的叹息一声,长身一立,立在殿门前给自家主子守门,也顺便给撞上来找死的人一线生机。
日光从精雕镂空纹案的窗棂透进殿来,稀稀薄薄一层冬阳,显得有些弥足珍贵。长身立在龙案前的帝王负手而立,久未动作……一直到稀薄冬阳褪尽,凉意渐渐弥漫而上,最后一点光线从殿内退走,静立未动的帝王才缓缓转身。
星目如炬,丰神俊朗的帝王步下摆放龙案龙椅的汉白玉基座台阶,也不顾寒冬的沁凉,就势往玉台阶上一坐,微微俯身将地上的折子拾起,并未打开,只是静静的看着奏折,直至黑暗将白日彻底吞没。
伺候皇帝陛下多年,第一次遇上这情形的全安即使心急如焚,也不敢越雷池半步,一直从申时候到夜里丑时,在他以为这一夜要这样干熬过去的时候,殿内的主子终于开口让掌灯。全安连滚带爬的打开殿门,将殿内的灯火一一掌起。
“全安。”
“奴才在。”
“传旨,封右相之女为德妃。”
全安悚然一惊,封右相之女为德妃——右相之女不是先皇赐婚的云王妃吗!?
眼看云王世子即将及冠,承继王位就要大婚封妃,主子怎么会——“你没听到朕的话?”年轻的帝王猛然抬起头来,神色漠然的看着他。
全安怔愣得一个哆嗦,直接扑跪在地,“奴才不敢!”
“砰——”兜头砸下的折子落在他面前,“即刻去办。”
“是,奴才遵旨。”全安不敢有丝毫懈怠,捧起折子就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一出殿门,全安脚下一个趟趄,差点栽倒,一旁机灵的小太监赶紧伸手扶着他,“公公小心……”
全安摇摇头,用力的吐出胸口积压的那口浊气,捧着那几乎烫手的折子,他眉心都朽:成了川。
这道旨意一旦颁下,那会是何等的天翻地覆——……主子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