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卧身,青龙落地,鲤鱼脱钩……
一柄枪长,如臂指使。
玄湛看着那人枪合一的长枪和少年,心中有欣慰有欣喜,更多的骄傲。
看,这是他恋慕的人儿,如此卓尔不凡,出类拔萃!
军战枪、陈战枪、小花枪……云恸沉浸在其中,几乎不能自拔。
世人都言六合枪就是云家的魂。
可是对云恸来说,这传承几代的六合枪却不仅仅是云家人的魂。
云家传至他这一代,几欲血脉断绝,云家子嗣凋零,父亲身为独子,传至他时,却以遗腹子降生。尚未出世,父亲便战死沙场,母亲苦撑数月生下他,也撒手人寰。
他自呱呱坠地便成了遗孤,父亲母亲与他而言,只是府中忠仆口耳相述,无所承继……唯这支长枪。
亲卫被敌军屠戮殆尽时,尸山血海,成横数十里,父亲却只身撑着这支六合枪,直身立于虎狼关前,站立而亡..玄湛静默立于殿中一侧,并未出声惊扰。待到那人儿筋疲力竭,脱力单膝跪倒在地,才缓步上前,宽大温热的掌心落在他的肩头,无声抚慰。
臂膀脱力,单膝跪地的少年几乎是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抓紧手中的长枪,低垂着的眼眸中赤红一片,却倔強得没有掉下一滴泪来。
掌心下的肩膀震颤经久未散,玄湛待他心绪稍平复之后,俯身将他扶起了身,揉揉他的发心,强压下揽他入怀的悸动。
云恸紧抿着唇角,抬头看了一眼,又垂下眼眸。
玄湛唇畔的笑意深了一些。
“朕去御书房批折子,你在此好好松泛松泛筋骨,朕把全安留下伺候。”
云恸闻言,极快的抬头,眼底有些愕然,“不用……”
“听话。”拍拍他的头,玄湛笑笑,转身就朝门外而去,宫人忙不迭的跟上,给他系上防风的披风,又吩咐人备辇。
云恸抬眸望去,那玄色袍角在殿门处一闪而过,即消失了踪影……
云恸眼中茫然一闪而过,随即沉淀,从踏进宫禁之后就未消散过分毫的疏离防备之意却终于在此刻融化消散了些许。
“世子,这殿中就这么大,您好好松泛松泛筋骨,奴才就不杵在这里碍您手脚了,奴才候在偏殿,您有什么吩咐唤一声就成。”全安笑着打了一个千儿,恭敬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