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安并没有注意到云恸异样的举动,顺口就接口道,“自那日世子您出宫之后,陛下这几日夙夜匪懈的忙着朝政的事儿,这又临年节,陛下忙得就差没把安寝的时辰都给拨出来了。”云恸闻言,又一次莫名的侧头去看暖阁内靠着矮几打盹的皇帝陛下。
天下皆知当今陛下是为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可是又有何人知晓这所谓的勤政到底是勤到了何种地步……
“陛下平日里也都如此吗?”
全安苦笑,“咱们这陛下,自登基起,每一年每一天都是如此,即便是龙体欠安,带病也是在太极殿处理政务。”
云恸听闻,心隐隐惊触。
“前些年,天下局势不稳,陛下这般奴才也不敢劝阻,可如今,局势早已安定,奴才是想劝也有心无力了,陛下总说这天下太平黎民百姓安居乐业来之不易,他作为君王,安定天下,勤政朝纲责无旁贷……”
云恸心中波澜微起。
——大胤有如此君王,是社稷之福,是百姓之幸。
如此胸襟博广胸怀天下臣民的君王,还会容不下一个小小的云家吗?
多年来,朝中众臣对云家的猜忌从未间断,可是皇帝陛下却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想要动云家的举动。
云家掌大胤军权近百年,军中积威尤甚,当年皇帝陛下却毫不犹豫的将他送至西北,将他托付给忠心于云家的老将。
明知云家在军中的积威,还任由他建功立业,位至参将……
云恸忍不住想要叹息,罢了罢了,到底是他心胸狭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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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湛自制力一向甚好,即便众人刻意保持了殿中清静,他也只小憩了两刻钟就醒了。—睁眼,看着坐在一旁看书的少年,他眼中惊异雀喜倏然而起,强烈得几乎灼人,“恸儿?几时到的?怎没叫醒朕?”
云恸合上手中书本,微微笑言,“臣刚到一会儿,看陛下睡得酣沉,臣不敢惊扰。”
玄湛闻言,挑眉一笑,这态度比起那日倒是亲近多了,直起身子,肩头上的披风顺势滑下,他反手抓过,微愣,然后惊喜的看向云恸,“这是恸儿为朕披上的?”
被皇帝陛下这直言向问弄得极不自在,云恸一冏,拘束感再次袭上,“臣……臣越矩了。
“哈哈……你给朕披上披风以避寒意就是越矩,那要是放任朕这样凉着,恸儿岂不是要跟朕请罪了?”玄湛心情大好,忍不住大笑着逗趣腼腆的人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