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衡跌跌撞撞的前往觐见皇帝时,心中一直在揣测,那孽障到底是招惹了谁会惹得皇帝大怒,沐衡不知道,以皇帝那样冷清的心性,到底要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他的心尖子。
他心思兜兜转转,却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出来,到底全安那所谓的帝王的心尖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人。
当今这位圣上,性子冷清,心性深沉难测,又一贯雷厉风行,自登基以来,这么多年了,尚举朝上下尚未能找出一人能揣测他的心思。
在前朝,强势而霸道,真正做到了所谓的皇权至高无上,无人能左右其心思,无论是世家大族还是高门勋贵,一旦触及他的底线,收拾起来,手段狠厉铁血,丝毫不会手下留情,当年他的外家便是最让人胆战心惊的例子。
在后宫,冷清而无情,他一向不亲近后宫,登基多年,后宫中嫔妃至今尚一无所出,因无皇嗣,这算得上他唯一遭人诟病的,可惜他实在积威过深,别说是言官谏臣,即便是王辅臣这样的天子近臣都不敢对他有劝谏之言。
这些年,因为他没有子嗣,那些皇族中人,个个都蠢蠢欲动,他也完全不在意,依然我行我素,依然对后宫冷淡不已。
这样的一个帝王,他实在想不透,到底是什么人能被全安这样的帝王贴身总管称为心尖子。
他心里一直揣测着这件事儿,跟着全安一路轻声行至前屋。
卷棚小屋旁,栽种着几株翠竹,小溪从屋后绕至屋前,溪流旁置着几株低矮的水生树木,一条卵石铺就的小路顺着小溪蜿蜒而去。
沐衡一路行来,隐约觉得这景象有些眼熟,可是一时之间又忆不起到底是在何处见过。
他记得以前这谷中就是一片桃林,后来皇帝见此处景致不错,便向他开口要了此处,这些卷棚小屋是桃树成林后,皇帝着人备下的,以前这谷中并无屋舍。
他跟着全安一路轻步缓行,行至前屋的屋前时,看见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院中的案几前,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挥笔,不是皇帝又是谁?
沐衡快行几步上前,躬身一跪,“微臣沐衡恭请圣安!”
玄湛眉都没有抬一下,微微躬身,继续挥笔而书。
沐衡心中忍不住苦笑,微微倾着身子,不敢动弹。
玄湛将最后一笔写下,一副铁马金戈的狂草跃然纸上,那一笔一划间,带着铁血的杀伐之气。他直起身,将手中的狼毫搁下,接过全安递上的湿巾布,擦了擦手,才正眼看向跪在递上的沐衡。
“沐衡。”
听到帝王这样的直呼其名,沐衡心中一惊,面上强压着不显,“微臣在。”
玄湛勾起唇角,嘲弄的冷笑了一声,“你可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啊!”
“微臣死罪!”沐衡一听,牙槽都陡然一紧,跪直了身子猛地往地上一磕,“微臣教子无方,扰了圣驾,罪该万死,请陛下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