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恸撇着头看那紧闭的窗,对他的呼唤充耳不闻,这人平日里向来不踏足后宫,更别说去见那些所谓的后妃了,如今人跪到了宫门口,明日又要离宫,按理说,是该见见的,可是他知道,让这人去见那些女人,这人定是不愿的。
“恸儿。”见他不应声还把头撇到一边,玄湛顿时无奈。
“恸儿。”
云恸两手相握,状似漫不经心的绞着十指。
皇帝陛下见状,顿时没辙,“恸儿,转过头来看着我。”
云恸摇摇头,依然看着一旁,“去见见她们吧。”
说到底那些女人也是些可怜人,而且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让她们在这重重深宫中苦守多年,到最后还被废黜出宫,她们的身份不比寻常,出了宫,也不能像一般女子那般,可再嫁,只怕是要孤老一生了。
玄湛见他死活也不肯转过头来看自己,还一再劝慰他去见那些女人,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亲自动手,捧着他的头,将他脸转了过来,“恸儿,你知道她们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我不想去见她们。”
被转过脸,云恸依旧垂着眸子,不与他目光相对,“可是她们毕竟曾是你的妃子。”就因为什么都不是,才可怜。
“你可怜她们?”
云恸抿着唇,“至少最初心生贪念的,并不是她们。”能想到嫁入皇室,是欣喜或是那被灌输的从此身为皇家妇的尊荣。可是懵懂闺阁女子,却并无多少贪念。
“你怎么就知道,踏进这宫门时的她们心无贪念?”能嫁入这宫廷,又有多少是心无任何贪念的呢?
荣华、富贵、权势、荣耀,在踏入这座宫廷时,她们就已经被一再灌输了,踏进宫廷,见识了这天底下最无上的尊荣,最极致的富贵,她们就更加贪得无厌,甚至为此不择手段,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不比那征战沙场将士手染的鲜血少。
听到他这嗤之以鼻的话,云恸知道,他因后庭内闱倾轧而深受其害,对那些稍有野心的后庭女子厌恶至极,而他的后宫跟前朝之间也是千丝万缕,即便是没有自己的存在,这人怕也不会亲近后宫。
这么想着,抬手抓住捧在脸颊两侧的手掌,抬眼望进那双幽深的眸子,“那陛下就当日行一善,去见见她们吧,好歹我这个被深藏太极殿的‘狐媚子’也是害她们被废的根由。”
玄湛蹙着眉,轻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由头?还有,谁在你面前嚼了耳根子?”他平日里深居简出,连太极殿都甚少踏出,从哪里听到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还用得着谁来嚼耳根子?现在只怕我的存在满朝文武都一清二楚吧。”只是那些人不知他的身份,也不知皇帝陛下金屋藏娇的不是什么狐媚子,而是个男人。
“想什么呢?”玄湛一惊。
“我知道,只要我一日不愿将此事公之于众,你就能将我护在这太极殿一日。”安抚的拍拍皇帝陛下的手,“可是我这么大一个活人,想要完完全全藏住,也非易事。”而且完完全全藏住,也非这人所愿,否则以这人的手段,哪有藏不住的?
玄湛眨眨眼,目光有些闪烁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