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我没敢睡,怕邓琪又发疯;黑票也没睡,怕自己得破伤风。
好在一夜无事,第二天清晨,邓琪看到我俩浓厚的黑眼圈,问怎么回事,我是没有力气搭理她叫黑票给她解释了前因后果。
邓琪先是十分抱歉的对咬了黑票的事,然后马上向我寻求帮助。
“你找我也没用啊,估计不吃了就好了。”我也是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
“要不,咱们再去一趟那个老头的家,问怎么回事?”她丫的还想出主意。
鄙视了她一眼:“坚决不行,那地方再去会做噩梦的。”
“你们说什么?”黑票奇怪的问。
“没什么。”我和邓琪相视一眼,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干的这件蠢事。
白天,邓琪又恢复了那种犯了毒瘾的状态,好在医院里开了点药直接让她梦周公去了。黑票把我拉到一边:“姐,你们又碰上了那种东西吧?”
“呸呸呸,童言无忌,乌鸦嘴,怎么可能,就是食物中毒。”他这是说什么话,真恨不得扇他两耳巴子。
“食物中毒?我看像吸毒。”黑票哼了一声,去做饭了。
我看着躺在床上的邓琪神色复杂。叹了口气,坐在了她的身边,窗外的阳光白得刺眼,照在身上丝毫感觉不到温度,四周开始快速的从地面往上渗透黄色油渍,就像是一张餐厅纸放在水里被水迅速渗透一样,终于开始了。墙面开始不停的蠕动,每蠕动一次,就会洒几滴油渍在地面上,渐渐的小点变大点,一小块变成一大块,一大块汇成了一片,像有生命似地包围着房间里的单人床。
包围圈越缩越小,我把脚缩上了单人床,天花板已经被那种黄色的油渍浸透了。
减肥3
渐渐的,有些地方的颜色加深了,像是擦不掉的污渍,当整个房间被浸透的时候,屋顶上的图像清晰起来——一张人脸,一张布满沟壑的脸。
他看着它,贪婪的想要离开墙面。刚才有点感觉不对的时候我没走,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一方面是丢下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另一方面我相信自己强大的生命力。
房顶上的人脸,撕扯着就要碰到邓琪,周围的墙壁像是有无限的韧性像胶带一样随着人脸逼近床上的人。我从怀里掏出,贴身携带的《金刚经》,念了起来,váhedikā-prajntilde;ā-pāramitā-sutra(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这样做不是为了,能够驱鬼辟邪,而是使人心平气和,艰深晦涩的文字不会让你有时间去害怕。根据我的发现,遇到这种情况只要把思维抽空,什么都不要想,不要让自己心里存有一丝不好的念头,应该就不会和那种东西发生接触,也就不会伤害到自身。
佛教当中的罗汉,菩萨,佛,为什么不会被邪魔所侵,估计是他们所追求的心外无物的境界有很大的关系,这并不是说他们自身有什么法力,只是他们的思想除了自己的信念已经容不下其他东西了。虽然我有些不肖于佛教中的转世之说,但是它的教义之中还是有比较好的思想,比如,你受过的苦难不要总是和祥林嫂一样挂在嘴边,你每说一次你的心就会再损伤一次。这和我想到的负面情绪的概念有点像。
就在我想的当会,都能感觉到人脸就在面前,不敢再乱想了,低头大声念经,一滴滴黄油落在金刚经上,我视而不见,心外无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你干嘛呢?”邓琪醒了。
“没事,就是看你睡着,没事,念念经。”我干巴巴的解释道。
“是吗,你这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念经,是不是什么好东西,给我一本吧。”她从我手里抢过去,“怎么这么脏啊,你用来垫盘子了?”
“没,我和你说件正经事。”想了半刻,还是觉得应该告诉她:“这个世界呢,那种东西呢,只要你不想就不会有知道吗?”
“你说什么啊?”邓琪觉得我有些发神经了。
我深吸一口气进一步解释说:“你不是常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她丫的摇摇头。
真是笨死了:“因为坏人连心肝都是坏的,他们不会去想自己做的坏事害死的人,所以他们一般会活得比较长久,直到有一天他们突然良心发现,就离死期不远了。好人不长命呢,是因为他们总是顾及别人,别人的事也当成自己的事,结果总是把责任抗在自己身上所以就死得快。现在你明白了不。”
“明白了,”她点点头,就在我放心下来的时候,她突然冒出一句:“就是做坏人,不能当好人。”
一口气没把我憋死,我站起来朝她大叫:“是叫你把这次发生的事情忘掉忘掉,一点都不许留。”
说完,不再问她懂没懂摔门出去。
一出门,黑票正好做好了饭,问我邓琪醒没一起吃饭,我让他去叫,一顿饭,邓琪总是怯生生的看着我,连菜都不敢夹,楚楚可怜,我看得都心酸。这女人,结了婚好不好,装什么啊,勾引小男生啊,郁闷,演技太好了。
给她丢了个卫生球,埋头扒饭不理会那两个做作的人。一顿饭吃的都没味道。
留着这个女人住了几天,没有再出现,什么灵异现象,就借口她老公要回了,把她赶了回去。
过了段平静的日子,邓琪也没有出事,我才放下心来。也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直到有一天,电视新闻说,老人死在家中,1月无人问津,直面现在的孤寡老人的赡养问题,本来我还没注意,只是报道的地方离现在住的地方比较近,留意了一下。照片上的老人没有腐烂,只是变成了干尸,在现今的社会变成干尸真是一奇观。全身干瘪的没有一丝肉的样子,就是在一副骨架外面包了一层皮,形成干尸还有一种条件那就是身体中的水分很少,而且不能有脂肪。
脂肪也就是油,人脂肪也就是人油。正巧邓琪打电话来:“黄,我很害怕,那个老头死了,我朋友也死了,会不会下个就是我……”
挂断电话,来不及做任何准备就往她家跑。
一进楼道,一股腻人的油味呛着我的呼吸不过来,不是植物油也不是动物油,楼梯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我还是不敢坐电梯,因为剧烈运动,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握在手中挤压着,疼的发抖。楼道渐渐的也出现了淡淡地油渍,整个的扭曲起来,脚下一个悬空,我赶紧用手抓住了扶梯控制住平衡。
这里都出现了这个问题,那邓琪那呢,不敢多想,咬着牙继续爬楼梯。
好不容易到了她家门口,她家的门是开的,邓琪半个身体扑在门外,看见我像看到了救星,“黄,快点拉住我。”
我一看,伸手拉出了她,门里有股拖力要把她往里面拖。我往里一看,房里到处都是油滋滋的,黄色的油渍渐渐漫了过来,漫过了邓琪,她的手顿时变得油腻腻,我都有点抓不住了,就在手松开的那一刹那,我也被黄色漫过了,拉着邓琪的那种无名拉力也都消失了,我站起来想要站到她身边去,但是一层透明的膜把我撞了回来。我和邓琪被隔离在一个长方形的立体空间里,全身像泡在油里一样,鼻子不能呼吸了,一呼吸全是油,往四周一看,差点吓晕过去,很多很多一样的立方体的空间,密密麻麻,这个这个情形好像是人体的脂肪细胞一样,我拼着最后一口气对邓琪吼道:“什么都不许想,什么都不许想。”一开口大量的油脂进入了我的喉咙,想呕但是更多的油脂进入,封住了我的眼睛,鼻子,耳朵。我快窒息了。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一个轮盘,轮盘分别由六个环形的不同颜色的圆圈组成不停的旋转……
我以为自己真的要去见很多人了,突然压力一松,新鲜空气进入了肺中。不远处,邓琪抱着脑袋跪坐在地上不停的摇头说:“我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想。”
看着心疼,我跑过去抱起她,往门外走,但是这里没有门了,到处都是透明的墙壁,我们的前前后后都是一颗颗巨大的脂肪细胞,我们就在这些细胞的其中一个,邓琪停止了念经似地声音看着我说:“现在怎么办?”
“多想一些快乐的事情。”
“快乐的事情?”她也知道现在是生死关头,“我最快乐的时候是谈恋爱的时候,那时我老公还没有钱,他对我很好……”
随着她的回忆,周围的油渍开始变得模糊,我继续鼓励她回忆下去。
“后来结婚后,我没了一个孩子,他就开始变得不爱回家,开始在外面养了小三,于是我就拼命的吃,变得很胖,我就开始找减肥药吃……”
她停下来看着我:“最后就吃了我的油,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