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云卿说这样的话,青莲抬起头来大喊道:“世子妃,到了这个时候你为什么还要否认,刚才若不是你让奴婢在这里面下堕胎药,奴婢又怎么会下手,你是奴婢的主子,你的吩咐奴婢不得不听,但是这伤天害理伤害胎儿的事情,奴婢是做不出来的!”
她如此笃定,既愤怒又气急,惹得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望向了云卿。[ ~]
因为所有的人都听到了这段时间所传的流言蜚语,瑾王世子和韩姨娘不和,甚至不准韩姨娘进入寻梦居,讨厌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似乎是可以理解的。
瑾王妃厉声道:“云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是雅之怀孕在你之前,生下王府的长孙,可她不过是一个姨娘,你做这样的手段又有什么用呢。我知道是你一时糊涂而已,你切莫一错再错。”
云卿冷眼望着瑾王妃,嘴角慢慢的展开了一丝冷峭的弧度,她双眸如冰丝缠绕,黝黑的眸子像是浸在冰水那样的两丸水银,透着丝丝的寒气,冷冷的道:“王妃,我已经说了没有了,您是相信青莲的话吗,她只是一个丫鬟,她想怎么说都可以,难道您就不相信我吗。”
一个丫鬟的话,比世子妃的话还要重,这说明了王妃没有将云卿放在眼里。
瑾王妃看了一眼瑾王的脸色,见他眼睛沉沉,像是有阴雨密布,顿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是你的丫鬟,难不成雅之还能自己给自己下毒,刚才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是你的丫鬟亲手将茶水送上来的,其他的人都没有过手,难道你还能狡辩吗?事实就在眼前,人证物证俱在,那胎儿总不会是雅之自己堕掉的吧,你现在还如此狡辩,求情和我在这里,只要你承认,我可以考虑向王爷求情,宽宏大量原谅这一次。”
云卿看着她那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心中暗想,若是她承认了今日这事,她保证在一天之内将会传遍整个京城,瑾王世子妃谋害二公子妾室的孩子,仅仅是舆论就可以压得云卿没了抬头,传到明帝的耳中只怕明帝都没有办法原谅云卿心肠狠毒,狠手谋害皇家子嗣的罪名吧!到时候她就算御风檀不在意,云卿也只有被休的一条路了。
她冷眼看着瑾王妃,却是冷笑道:“刚才王妃你说人证物证俱在,请问人证是什么,物证又是什么。人证就是青莲吗,她说我下了毒就是真的吗?那物证在哪里呢?”
“物证?物证自然就是雅之肚子里的孩子,她孩子已经没了,还要什么物证!”瑾王妃似乎十分的愤怒,两眼射出熊熊的怒火,那副样子与她这些日子里,对韩雅之肚子里的孩子照顾有加的态度十分相称,因为她刚才失去了心爱的孙儿,她当然是这般的愤怒。
云卿看着她的样子,却是觉得有一丝好笑,她突然瞟了一眼青莲,当着瑾王和瑾王妃的面,问道:“青莲,我不知道你为何要这样说,但是我想问你,这堕胎药,究竟是谁让你下的?”
她这样问话,声音平和,像是一淙清水潺潺的流过,很轻很淡。但是听在青莲的耳中,却像是有一种刺耳的魔力,让她的心颤抖了起来,不敢逼视云卿的双眼,低着头道:“是……是你呀,世子妃,这都是你吩咐的。”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如此说。云卿最后一丝怜悯的心,也随着她这一句话,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底的怜惜也在这个时候被一种阴冷的神色所取代。
她转过头来望着瑾王:“王爷,如今,青莲她说是我,我指使她下的堕胎药,韩姨娘的胎,也是在我屋子里没有的,这两样确实是摆在面前不可更改的。但是,能不能检查一下刚才端来的茶汤呢,我没有吩咐过她,那么我想知道,茶汤里面究竟有没有下堕胎药?”
瑾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当然觉得云卿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她为什么无缘无故要去陷害姨娘的孩子呢,就算韩姨娘先生下一个儿子,对于她和御风檀来说,并没有丝毫的威胁。
御风檀才是世子,不管其他人生下来始终都不是世子的儿子,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但是现在人证物证俱摆在面前,就算他想要偏袒云卿,也是不可能的。
御风檀现在正在京内营中,他不可能现在赶来,但是现在在这里的,有自己的王妃,儿子,还有小妾,丫鬟,都在这里,他不可能偏袒云卿,于是叹气道:“可以,你若是有什么疑问,都可以舀出来,只要你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当然,他心中是希望这茶汤中可以检查出其他的问题来的,但是韩雅之堕胎的事实却是摆在了面前。
瑾王妃冷冷一笑,对于瑾王明显偏袒云卿的行为心中含着缀意,偏袒云卿就是偏袒御凤檀,瑾王到了这样的地步,还要维护那个贱种!
然而她又毫不慌乱,现在云卿要检查那茶汤,又有什么用呢,那茶汤不是已经被韩雅之喝了下去吗,若不是喝了那茶汤,韩雅之为什么会腹痛堕胎呢。
她面上显出十分公正的态度,对着御医道:“辛苦请检查一下那茶汤中是否有问题。”
之前被青莲掷在地上的茶杯碎片里面还剩得那奶白色的茶汤。流翠闻言,立即捡了一块,恭敬的递到了御医面前。
御医舀起那瓷片,站到了另外一边,他闻味辨认后,舀出了银针试了一会儿,脸色却露出了几分惊奇,像是不敢置信的又舀起闻了闻。
瑾王妃将御医的神情看在眼里,她觉得有些奇怪,暗里皱了皱眉,没有问出来。
然而御凤松却没有瑾王妃这样的城府,他急忙追问道:“怎么,这茶汤是不是有问题?”
御医此时才转过头来,看着瑾王和瑾王妃,脸上露出了几丝疑惑,他刚才明明听到了他们说,是喝了茶汤才出事的,他也检查了韩雅之的身体,的确是流产了。他拱手道:“回禀瑾王,瑾王妃,微臣在这茶汤里没有检查到堕胎药。”
“怎么可能没有呢!”瑾王妃微微提高了声音,接着又发现自己似乎有些说错了什么,立刻接着道:“若是没有堕胎药,雅之的腹痛又是怎么回事?”
御医摇了摇头道:“不,微臣能确定的是,她身体的确是接触过或者是喝下了堕胎的东西,但是这茶汤里面确确实实没有加任何有关于堕胎的药物。据微臣诊断,许是以前接触过什么东西,现在才发作。”
他话音一落,青莲便跪步向前,望着御医道:“不可能,世子妃让奴婢在里面下了堕胎药,怎么会没有!”
那御医对她自然是没有对瑾王那般的客气,微带恼怒道:“刚才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他突然皱了皱眉,对着青莲道:“你身上擦的是什么香膏?”
青莲未曾想到他会问到自己身上的香味,也不管他这句话说的有些孟浪了,疑惑道:“奴婢擦香膏有什么关系吗?”
瑾王却是觉察出其中不对的地方,“有什么问题?”
御医若有所思,“微臣只是觉得这香味有一些古怪……”他想了想后,突然目光一亮,“这香膏里面有月落!对,就是月落的味道!”
瑾王却是挑起长眉道:“月落?不就是那个安神静心的月落?”这种草药,在以前打战的时候,他在战场上经常会听到,很多伤员病痛不能入睡,军医便会开月落给他。
御医道:“是,王爷,正是有安神静心的月落,但是这香味平常人用来都是好的,但是孕妇长期吸闻的话,就会造成流产!”
青莲脸色一变,先是看了御医一眼,随后甩头就望向云卿。此时云卿还是淡淡的样子,但是青莲却可以在那一双凤眸中看到千年积雪的冰寒,她已经明白,云卿早就看穿了她的背叛,当初派问儿去的时候,就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将茶汤换掉了。而云卿送她的香膏里面,肯定是有问题,问题就在这御医所说的月落之上!
她突然记得,云卿似乎是懂医术的。
云卿看着青莲那一脸惊讶的样子,嘴角微微的勾起,接着眼神里透出痛心之色,呼道:“青莲,你刚才不是口口声声说是我指使你下的堕胎药么,如今为何御医说是你身上的香味有问题?!”
青莲本来就是早想好了说辞,可没想到如今锋头一转竟然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本来就不算是口齿伶俐之辈,此时又有恶事被发现的害怕,根本就无法回答云卿质问。
云卿逼问道:“你为何不再说话了?莫非是罪行被揭露,不敢再开口了!你可知道谋害皇族子嗣,是什么罪名,你可要想清楚了!”
青莲听到谋害皇族子嗣四个字,连忙抬起头望着瑾王妃,一股寒意从后背爬上。
瑾王妃双目灼灼的盯着她,喝道:“青莲,你身上的香膏是怎么来的,你又为何会与韩姨娘日日在一起,莫非是受了人指使!”
到了这个时候,瑾王妃自然是不能让青莲说出事情的真相,引导着青莲继续往云卿身上栽赃!
青莲先是一愣,而后马上道:“奴婢是世子妃的人,怎么会与韩姨娘日日在一起,这香膏不过是个偶然而已!”
御凤松气的面色发白,几步冲到云卿的面前,“好你个毒妇,竟然使了丫鬟接近韩姨娘,用掺了月落的香膏来毒害胎儿,你好狠的心肠,好毒的手段!”
流翠挡在面前,不许他靠近。云卿勾起唇角,皱了皱眉,神色颇为疑虑道:“二弟身上怎么有一股香味?”
闻言,流翠也闻了一闻,惊讶道:“这不就是青莲身上的香味吗?”
御凤松先是捞起袖子一闻,待闻到那屡屡幽香之后,心内一震,勃然怒道:“什么香味,这世上难道没有一模一样的香味吗?”
云卿冷笑一声道:“这香味可不是一般的香味,很少会有人将月落掺在香膏里,青莲身上的月落香味出现在二公子的身上,实在是太巧合些了吧,我曾经在书上看过,月落不仅有药用,而且香味持久,沾过之后三天都会有余香在身上,二公子和我的丫鬟怎么会在一起呢?”
瑾王妃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她断然想不到青莲身上的香膏会有如此的奇效,更想不到此时云卿会反咬一口,将御凤松也拉了出来!此时她怎么说也不对,因为御凤松和青莲之间已然是说不清楚,青莲是云卿的贴身丫鬟,而御凤松是外男,他们之间断然是不可以接触的!这就说明了,青莲早就已经背主,和御凤松在一起,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她和韩雅之走的近,因为青莲嫉妒韩雅之这个妾室有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