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状也没急着走,捡了个梅榻坐于一旁,窗户开着,温泉水滋养,樱花开出粉白娇怯的花瓣,在谢匡奕眼中便落成了一副春日美人图。
华月昭侧了侧身,问道,“表哥怎未随姑姑前往城内。”
谢匡奕并没有急着回答她,目光收回,漫步坐于梅榻另一侧,手里把玩着桌上摆放着的玉杯,心想卫炽府里宝贝可真不好,这样光素无纹的玉杯在整个澧朝都少见,却被他随意放在庄子上,由此可以推断出虽在西北,但日子过得极繁华顺心,他抬眼,“光华这两年过得可好?”
“阿炽和我过得很好。”
“你不问我,过得如何?”
华月昭眼波慢慢转,“表哥又怎会过得不好,从前在天启时便是万人巴结的小王爷,回了南境,那还不是鱼儿入海更加得意。”
声音俏生生,与记忆中毫无差别,谢匡奕明明笑着,眼神却格外冷,对她的话也不分辩,声音淡淡,“阿炽让你一人来的?”
“怎么了?”
谢匡奕看了她一会儿,“走吧,进城看看。”
今天也不是什么大日子,夏蔓草一早乘马车往城外走,看见遥遥公主车撵从城外矮山上缓缓驶下,公主和定南王来西北全城皆知,只是她没想到一大早公主为何独自下山,又是去向何方。
她想也没想就缓缓跟着车撵进城,只见车撵却停在了卫氏祠堂,玉真公主缓缓下车,浑身缟素,却是来祭拜故人的模样。
她进了祠堂,大门关紧,仆妇守在门外,等闲人员不得入内。
只因这地方她来过数次,轻轻松松就躲过了眼线。祠堂内蜡烛久不灭,她渐渐闻到沉香,香气熏人,隐秘看去玉真公主只坐在一旁香案边的蒲团上,边烧纸边叨念着什么,她听不清却又不敢太过上前。
浑身的力气都使在耳朵上,隐隐约约闻得,“沣哥,我来看你了。阿俨已经来找你们了,他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我和我哥做过之事……”
“沣哥,当年之事不怪瑶湖,都是我的错。你别怪她,她也很苦……”
夏蔓草只觉得这长公主果然神神叨叨,吞吞吐吐也说不清楚,正打算离开,突然她听到一个名字——
“你看昭儿和阿炽在一起,他们很恩爱,如今也称呼你一声父亲……今生一切错误已经铸下,我只求来世,我们都会有一个美好的来世……我很快就要来找你们了,很快,瑶湖也要来了,我只求黄泉路上别抛下我一人,沣哥,康乐,还有阿俨,你们都别抛下我……”
夏蔓草只觉得越听越不对劲,心中自有了盘算。
而这边华月昭匆匆下山后,已有人来报长公主已前往祠堂,她心下觉得奇怪,见表哥谢匡奕却一脸无惊无喜,也只好按着不动。往祠堂来,谢匡奕伸手扶她下车,她想也没想搭着他的手臂下车,甫一落地却见卫炽一行人早已等在门口。
见她一来便上前,在兄妹二人中隔出一人距离,谢匡奕脸上满不在乎挂着玩世不恭的笑,“阿炽也来了,这么早?”
见卫炽一张脸若冰封千年,华月昭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袖口,见他嘴上此时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来接夫人罢了,也谈不上早迟。”说着又转向华月昭,“回府吗?”
华月昭只觉得这俩人都不让她省心,正想着如何化解化解,落在谢匡奕眼中就变了味,他语气不善,“阿炽,你吓到她了。”
卫炽没有任何表情,嘴角一扯,“子尚,你吵到她了。”
“你们两个没完了是不是?”
这下轮到华月昭开口,她抬眼望了望自己夫君,又望了望谢匡奕,甩头便向祠堂里走。
这时祠堂门却打开,见长公主亦步亦趋走出,她喊了声姑姑,便迎上去一手搀扶着她,绕过两个门神径直回了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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