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里,望舒果然还醒着,她坐在床边,愣愣地看着地面,见是严恪回来了,急忙凑上来,想抱他却又瑟缩着收了手,生怕碰到他胳膊上的伤,便只是把头埋在严恪胸口,闷闷地说话。
望舒声音里尽是委屈,明明担心心疼得要死,嘴上却还不饶人,道:“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那怎么可能呢,”严恪把下巴轻抵在望舒头顶上,轻抚她的后背,温柔安抚道:“我媳妇儿还在房里等着我,我怎么可能不回来了。”
明明受伤的人是严恪,吓坏了的却是望舒——她自幼生活在瀛洲城,纵使再不如意也确是林家的二小姐,平日里跟林家人吵骂两句便已经是顶天的波澜了,哪里见过那样的场面——严恪浑身是血垂着胳膊踏进门来,只肖一眼,望舒便觉得那画面怕是会一遍又一遍出现在自己的梦魇里、一辈子都忘不掉。
“可是你真的吓着我了,”望舒自言自语般地呢喃,声音小得几乎要听不见:
“还诓我,说是自己从山坡上摔下去的…以为我是傻子吗?我才不会信。
“这次是胳膊上伤了那么大一块,流血流得嘴唇子都发白了,下次呢?下次你再给带个什么惊喜回来?我是不是也只能受着了?
“这才刚领了职,就出这样的事情……
“去做什么了,也不跟我讲。我又不会拦你…若是你觉得现在的日子太过平淡,还心心念念着之前叱咤风云的时日,你倒不如休了我,让我断了念想,省得我天天为你担惊受怕。”
望舒越说越难过,那语气里的委屈都要溢出胸膛了,嘴上是在怪着严恪,心底里——却是反反复复都在骂自己。纵使在家里严恪什么都依着她、其他人都敬着她,可他们却又总是不一样——太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