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言闻此话脸色就是一黯,在接到自己的兄弟从歙县送来的书信时,他就知道此事有些不妙了。然后又有在南京的人送来消息说是南镇抚司已经派了人去到了歙县,这样一来他就更是慌张,忙去向赵(南星将事情和盘托出,这才有了今晚的这次聚会。现在看来自己对家乡的亲人确是太过放纵了,他们的所为已经让当地的百姓很是不满,不然也不会出现这事情了。在后悔了好一阵之后,他振作了一下精神:“几位大人不必为我担心,我明天就去有司衙门请罪。”
“不可。”高攀龙一摇头,“如此一来,就更是敲定了你有罪,到时候他们便会更进一步地对我们进行弹劾,纵然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却也会让我们东林中人的名声受损。而且大家也应该知道那些人的手段,若是文言你真的因此而获罪,他们很有可能将你关进了诏狱里去。你可不要忘了,如今的锦衣卫已经不是两年前的锦衣卫了,那田尔耕、许显纯之流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的。”
这话让其他的一些官员深以为然,当年汪文言也因遭到弹劾而被关进了诏狱,但那一次有这些完全掌控着朝局以及和他们走得较近的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的关照才让他得以无恙,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汪文言再进诏狱的下场,大家都能猜到了。
看到众人都不同意汪文言请罪,叶向高便看向了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人身上。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但他的两鬓却已经斑白,他就是为了皇上,为了朝廷付出了许多的铁掸御使杨涟。或许在年纪上他差着在座的众人一大截,在资历和官职上也无法与赵(南星、叶向高等人相比,但在东林一党众人的心目中他却有着与这两个领袖相同的地位。因为当年就是因为有了他的关系,当今皇帝天启才能顺利即位,东林一党才能继续主持朝政。看到叶向高的目光转到的了自己的身上,杨涟便开口道:“若让我以一个普通官员的身份来说,汪文言纵容家人为非作歹是有罪的,纵然革去你的官位,将你逐出京城也不为过。”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下面站着汪文言一眼,发现他也是满脸的愧疚,“但是若为了朝局和天下大势着想,我却也不能认同这办法。这样一来,他阉党的气焰就会逾发的嚣张,而我们在少了汪先生的筹谋之后,也必会陷入到被动的局面。”他这话算是点到了最终的关键之上,那就是汪文言对于东林党的作用。若当初没有他的出现,东林党不可能把持住朝政,击败齐楚浙三党,他就是东林党在政治(斗争中的智囊。
这次连叶向高都被说动了,他微一颔首道:“被人诟病事小,但如因此事而使阉党趁势而起,对我大明朝可就不利了。这些阉党众人的行为比起文言来更好似不堪,我们又何必求全责备呢?只是此事我们必须要有一个对策才行,不知大洪你有什么办法吗?”大洪是杨涟的号,叶向高如此称呼亦是为了表明自己对这个少壮派的尊敬。
杨涟的回答却让他很是失望:“没有。此事错本就在汪家,而那县令又软硬不吃,我们总不能将他撤职查办吧?所以此次的事情,我是没有善了之法了。”
这时在上面坐着的赵(南星突然向汪文言略一点头,显然是让他提出解决之道。汪文言见他给自己打了眼色,便大着胆子道:“我倒有一个法子,或许能成。但是就怕诸位大人不同意。”赵(南星很是时候地接口说道:“你且说来听听,你向来是我们的智囊,这次的事情也不光光是与你一人有关,对整个朝廷也有着不小的影响。”
叶向高和杨涟都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已经知道了这两人必是在来此之前就有了一致的看法。但现在不是一味地讲求公正的时候,所以他们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汪文言见此情况就知道这是一个关键的时刻,便说出了自己的解决之法:“我的主意有三步,第一步就是派人劝说那歙县的唐县令,让他能够高抬贵手。”
其中有个官员立刻问道:“这话怎讲?这个县令连上司衙门的话都不肯听,怎么会听我们的劝呢?而且派什么人去呢”对这个疑问,汪文言早有准备:“其实在京城中就有一个适合的人选,那就是在翰林院中做一个编修的徐沧,他是唐枫当年会试时的同年,两人的关系也很不错,若由他出马去劝说这个唐县令,或能使他回心转意。”
叶、杨两人见他连说客的人选都定好了,也就更进一步确认一切都在这个人的掌握之中,所以心里稍有放松。见没人有其他看法,汪文言继续道:“第二步,便是由诸位大人以及各道的言官一同弹劾阉党之人,使他们忙于应付我们的攻击而忘了用那歙县之事。第三步,就是小人在此之后就向朝廷提出告老,然后离开京城,如此一来他们阉党之人想再找这个借口与诸位大人为敌也不可能了。不知诸位大人以为小人的办法如何啊?”
在沉默了半晌之后,才由叶向高先开口道:“你这三步倒也可行,只要第一步真的成事了,那下面两步不过是锦上添花之举了。只是这样一来,你不是还得离开京城吗?”
赵(南星一笑道:“离开京城不过是个假象,到时候我们再安排他秘密回来便是,这一点台山你不必太过介意。倒是这个徐沧却是此事中的关键所在,若他不能说服唐县令,事情却还是与我等不利啊。”
“这点我倒是不担心。”杨涟此时也插了进去道,“这个唐县令也是两榜的进士及第,再加上年纪轻有冲劲,对阉党的所作所为若是不曾听说倒也罢了,若不然,他必会与我们站在同一边。圣人之言他也不是白读了这十多年的!”
其他的人一想也觉得杨涟的话在理,便都放宽了心。
ps:悲剧啊,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个违禁的词赵(南,这下俺的文章可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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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洞房花烛
汪文言和东林党的人都将事情的成败放在了唐枫这个小小的县令的身上,而他对此是完全没有知觉的。此时的他正在等着幸福的来临,因为他成婚的事情终于再次定了下来,时间就在十月十三这一天。
在唐枫得到了衙门里的人提醒之后他就立刻赶去了柳家,将自己的担心和为柳慧做的考虑说了出来,柳进也知道这个时候他们的确需要这个县令来保护自己等人的安全,而且女儿的婚事也不能再拖了,所以当场就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到时候再将人送到唐枫那里。
有了上次的教训之后,这次唐枫是再也不敢马虎了,在那日一早就派了衙门里的人手去到了柳家保护,连解惑也再次混进了其中。而他自己则是身着吉服,与衙门里的一众书吏一道等在了县衙的门口,等着新人的轿子的到来。
县城里的百姓听到了这事情也都从家里赶了出来,争着在县衙的附近等看。或许是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或是此时的汪家已经没了往日的嚣张,又或是这次衙门的大批人手使他们望而却步,反正这次花轿是很顺利地在城外转了一圈之后慢慢地来到了县衙跟前。
看到花轿终于安全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唐枫有些悬起的心才算是放回了原处。然后自有那些穿着大红喜服的妇人上前将新人从轿子里给搀扶了出来,在跨过了火盆,做了一些唐枫怎么也不会想到的仪式之后,一对新人终于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到了喜堂之中。
主婚人也是一个老于此道的人,在看到吉时已到之后,便在一阵吹拉弹唱之中高声宣道:“新人上前,一拜天地!”随着他的话音,唐枫与柳慧慢慢地走到大堂的门口处,冲着那蓝天大地恭敬地拜了下去。虽然唐枫是有着现代人思维的明朝人,但是却也知道这个时代的规矩是不能破的。而那柳慧也在一旁的喜娘的搀扶下款款而拜。
“二拜高堂!”那主婚人继续宣道。唐枫二人又转身来到了柳进夫妇的身边,拜了下去。柳进夫妇的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是啊,他们的女儿年纪也不小了,如今终于能嫁得一个好郎君,两人自然是老怀大慰。但是他们的笑容却勾起了唐枫的一点心思,他想起了自己的两对父母,一对是自己在现代的父母,另一对是这个时代自己连见都没有见过的父母。
这个时代的父母对唐枫来说不过是个很模糊的概念,就连那个养这肉身长大的叔叔他都记不清楚长相,就不用再说他们了。但是在现代的父母的音容笑貌却再次出现在了唐枫的脑海之中。虽然家里不是很富裕,但父母却给了他一切能给的,无论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从小抚养他长大,到了自己大学毕业有了工作之后,父母对自己的关怀却并没有减少,时刻关心着自己的生活。同时唐枫也想起了母亲一直在自己耳边念叨的话:“克晓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去找个老婆,给我们添一个孙子啊?”那时觉得母亲的话实在是太无趣了,但现在的唐枫却长大自己想再听一次那唠叨也是不可能了。
“夫妻对拜!”主婚人的声音将唐枫从对那个世界上的父母的思念中给唤了回来。他急忙告戒自己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就不要去想这些不好的事情了,毕竟这一切已经成了定局,自己也有了新的生命。于是他转过身去,与柳慧相对拜倒。看着这个已经与自己拜好了天地的女子,唐枫知道自己的责任已经更重了一分。
“礼成,送新娘入洞房!”丫环婆子立刻就将柳慧送到了后院的新房之中,而唐枫则还要留在堂上与一众的亲友把酒言欢。其实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在柳慧之前就只有解惑一人,其他的亲戚都是柳家的人,而朋友也都是衙门里的下属。所以如此一来在喜宴之上灌他饮酒的人就少了。除了胡烈在喝得开心而忘形的情况下不顾双方的地位而强自要唐枫与他对饮了数杯之外,更多的是唐枫端起酒杯敬的到场众多亲朋。
当唐枫将酒敬到了自己的岳父柳进跟前的时候,他端着酒杯对唐枫道:“贤婿啊,我在这里就倚老卖老地说上几句,希望你能善待我的女儿,也希望你善待我歙县的百姓。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汪家在歙县便是一方诸侯,直到你来了之后才让我知道这不是真的。就因为你敢于和汪家争一长短,所以我才会冒着得罪汪家风险将女儿嫁与你,还望你不要因为有了家室而失去了原来的气概。”说着将酒一口喝净。没想到自己的岳父会在这大喜的当口对自己说这一番话,唐枫先是有些发愣,随后便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岳父你只管放心,我唐枫不是那虎头蛇尾的人,既然事情饮酒这样了,我就不会让歙县的百姓失望。至于慧儿,我也会好好地呵护他,视他为今生良配,如珠似宝地看待她。”
喜宴直到初更才结束,已经有不少人因为喝了太多的酒而不支了,至于唐枫虽然没有人强行灌酒,但在一桌桌地敬酒下来之后也已经有些飘飘然了,只想回后院好好地睡上一觉。
“大人,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就不必再送我们了,只管去洞房花烛吧。”胡烈喝得太多了,斜睨着眼睛,对唐枫说了这话后就脚步踉跄地离开了。唐枫心中好笑,却也觉得他的话很对。正所谓人生有四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和久旱逢甘霖,自己是进士出身这金榜是上过了,但是却不是自己亲身的体验,那这洞房花烛夜就成了最易得的喜事了。所以他不再耽搁,加快了脚步往那新房走了过去。
新房之中,红烛在燃烧中发着毕剥的轻响,柳慧身着大红的喜服,头上戴着凤冠,蒙着红色的盖头端坐在床上,在她的周围还站着几个丫鬟,她们都在等着新郎的到来。柳慧此时却知道自己现在的面色已经红得跟自己身上的衣服和盖头一样了,那是因为她心中既有几分欢喜,又带着几分羞涩,更有着几分紧张的缘故。想到自己终于要成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妻子,任她柳慧读过不少的书都会感到紧张的,至于欢喜和甜蜜当然是因为这个男子是自己喜欢的人。想着自己在前一次居然就这样回了家,这次终于如愿以偿,她不觉有些呆了,就连长时间的不吃不喝而引起的不舒服都感觉不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随着门外的喜婆子的一声招呼,房门就打了开来,外面的空气流进了房中倒使有些闷的感觉好了不少。唐枫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那个已经是自己妻子的女人,脸上就露出了笑容,他一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那些丫鬟自然不会耽搁县令大人洞房,所以忙不迭地退出了房去,当然这也是因为她们饿了好一阵子了,现在想去找点吃的。
看到房中只剩下夫妻二人之后,唐枫便轻轻地将门给闩上了,然后走到了柳慧的跟前,用尺将蒙在她脸上的那块红布挑了去,露出了她娇羞的面容。感觉到唐枫的目光,柳慧的面色就变得更红了,同时她也将头低了下去。
看到这个羞涩的小姑娘,唐枫心中满是温柔,他走到了桌前倒了两杯酒,又取了两块糕点,再次来到她的面前,将糕点先交到了柳慧的手上道:“你也饿了一整天了,先吃点糕点垫垫饥。”这与现场的气氛完全不合,又很是关心的话语让柳慧一下就忘记了羞涩,抬起头来感激地看了一眼唐枫然后接过了糕点小口吃了起来。在她的心里现在满是甜蜜,自己的夫君在到了洞房之中后并不急着与自己交杯喝酒,或是说些爱慕之辞,却是关心自己的身体,足可见自己嫁的是一个能够疼爱自己,关心自己好男子。
直到见她将东西吃完后,唐枫才将酒递了过去,这交杯酒总是要喝的。两人亲昵地喝了这一杯酒之后,柳慧的面色就更红了,她的心里对接下来的事情既是害怕又有些期待。
虽然两世为人,但这事却还是第一次碰上,所以唐枫的心里也有着些紧张,他轻轻地握住了柳慧的一只手,然后坐到了她的身边道:“慧儿,今天可是洞房花烛夜,我们就早些安歇了吧?”
柳慧低头轻轻地应了一声,慢慢地两个人便越靠越近……
“相公,我想还是将蜡烛灭了吧……”娇羞忐忑的声音从床上传了出来,在一个不情愿的唔声之后,便有一条身影从床上飞快地跳了下来,然后呼地一下将房中的几根龙凤烛给吹灭了,房中陷入了一片黑暗……
天边的月亮也在这个时候从云层中露了出来,似乎连它也想为这对新人照亮这甜蜜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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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夫妻闲话
窗外的鸟叫声将唐枫从睡梦中叫醒了过来,当他想象往日一般下床练会武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的女人——柳慧。看到她依旧靠在咱家的怀里沉沉睡着的样子时,唐枫便停住了动作,然后放柔了身体,重新让自己躺了下来。
看着她沉睡时依旧带着的甜甜笑意,和露在被子外的一截手臂时,唐枫就不禁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场癫狂。想不到她看上去如此的羞涩,但是一旦被自己挑动起了感情却又会如此的热情,唐枫的身体再次有了反应。但是知道初经人事的妻子是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过来接受下一次的亲热的,所以唐枫还是强自将心中的念头给压了下去。
好半晌之后,柳慧才悠悠醒了过来,当她发现自己与唐枫在被下不着寸缕,靠得如此紧密的亲热情状时,害羞的她还是红起了脸:“相公……这是什么时辰了?”
唐枫也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只得随口道:“还早呢,你若感到累的话就多睡会。反正今天衙门里我放了他们一天的假,我们也无须去和什么人请安。”
“嗯”轻轻地,柳慧应了一声,昨天晚上初经人事的她确是觉得全身酸痛,想要下床怕也不是什么易事了。这时她突然发现唐枫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只当他在嘲笑自己,便有些撒娇地道:“相公,你在笑我什么呢?不许笑!”
唐枫看着已经从女孩变为女人,风韵更美的妻子一眼,脸上的笑容却更盛了,但是为了不让妻子难堪,便随口道:“我并没有笑你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个笑话。”
“哦,却是什么笑话能让相公你这么高兴?”柳慧一听也来了兴致。
唐枫原本只是敷衍而已,现在听她追问了下去,便开始在自己的脑海中寻找适合的笑话,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和现在的情景相配的便道:“记得有人言道人生有四大喜事,那便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我在求学时却也有人附会了人生的四大悲事,你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