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在越州的溪山疗养院,她的身体很健康,只是这么多年还是不允许我去看她。妈妈她很想你,我也很想你。”
“爸爸,我结婚了,我的丈夫待我很好很好,是的,我曾经有一段幸福的婚姻,两年前他走了,他的家人也都很好,我喜欢他家的桃树,花开的时候像流霞。”
“我现在在蕴州工作,能够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
簇簇忍着没哭,红着眼眶,和黎冬伊叙说着自己的境况。
“簇簇,爸爸也生活的很好,我爱看东坡的诗,他们允许我看书,这几年,我终于能闲下来思考了,人生就像诗里雪泥上留下爪印的飞鸿,留下印记就足以。”
“爸爸最近总是梦到我们一家去博落塔旅游的情景,你在星星许愿池里扔了五个硬币,有个奇异的马蒂尔人称赞你是公主,当时你却因为她的长相吓坏了……”
“簇簇……爸爸对不起你们,你永远是爸爸的公主。你们一切安好,我也就安心了。”
“爸爸,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爸爸,爸爸……”
簇簇也看到了眼含泪光的父亲。他穿着狱中囚服,仍然是一副温和儒雅的样子,在她不舍的目光中,被狱警押走了,短短五分钟探视很快就过去了。
燧狱外面,种着几棵桑树,树干很粗,已经枝繁叶茂,风一吹,叶子哗哗响。许多烂熟的桑葚掉在地上,在水泥地上留下一片片黑色的印子。
簇簇不知道的是,今天她和黎冬伊的对话,已经被隐藏的摄像头完完全全录了下来,会面的视频,分别发往了中都的顶级高层,甚至连韩让都收到了。
韩准靠在车门上抽烟,抽的很慢,骨节分明的手,拇指压一下烟头,呼出淡淡的烟。簇簇不喜欢烟味,他从来没有在簇簇面前抽过烟。
那天他在锄溪见到簇簇了。当时和人应酬无法脱身,簇簇又走的急,韩准没有追上。
两年了,韩准还在调查着弟弟韩刑的案件。韩刑被定为意外死亡,唯一参与现场全过程的外围女周蕊蕊也无罪释放,如今被楼奚昭包养成了他的情妇。那天和他吃饭的女人,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周子娢。姐妹两人的命运有天壤之别。姐姐周子娢家境优渥,学历也高,回国后不久在中都的有名外企当上了总监。他打听到,楼家把周蕊蕊看护的很紧,甚至两年来,都没什么人见过她。
他没告诉簇簇,国外有个雪山下开辟了一个渔场,簇簇在韩家吃到的鲜鱼和青虾全是那里空运过来的。那天他去拿了空运的食材回家,开车到家门口,又停下。
他天生是个冷情的人,内敛沉默。除了家人,没有什么值得他挂心。直到簇簇出现,他的弟弟为了娶她,一改浮浪的本性,后来她进了韩家,稳重严明的父亲也像着了魔一样,格外维护她。
簇簇喜欢桃花,喜欢豆腐,喜欢沏了叁遍温度对口的瓜片茶。喜欢吃螃蟹,能自己用蟹八件一只螃蟹吃上一个多小时。但是她又不爱吃水果,除非是削完皮剥好的果肉,明明吃螃蟹比吃水果要复杂的多。她的古筝弹的很好,她弹古筝的时候,就是一位娴雅的淑女。她喜欢看书,天南海北都看,不拘泥什么范围。她也喜欢戏曲,在韩家的桃树下,自己也能哼几句。她喜欢逛古玩市场,凭着叁脚猫的鉴别功夫,曾经为了辨别一只定窑瓷酒壶的真伪,差点和人家掐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