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在装神弄鬼,有本事,就露出你的真面目。”常妃小心翼翼的敛起心里的恐惧,果断的挥出了手。壮大了她的无畏惧。
“常妃娘娘,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李美人啊……”
“你不是,你到底是谁?”说着常妃已经壮着胆子一步步走进了李美人,先前会被吓晕,是因为那眼神离自己太近,现在,她只身独处孤殿,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要是再恐惧,恐怕今日她的荣华富贵,就会葬送在此。
“我是被你害死的李美人啊……看看我的脸,看看……”
李美人忽的飘进,围着常妃快速旋转起来。
“说,你是谁?”常妃转动着身体试图锁定旋转中的那道虚影,却只身徒劳。
“我是李美人啊……”拖长的尾音回荡在大殿,随着快速旋转卷起得风灌进常妃耳中。
常妃心里一毛,摇头甩开了了脑子里的想法。
这更像一场考虑意志的比赛,她输不得,她知道李美人是来索命的,这一刻她好后悔自己曾做的小动作,不然她可以更理直气壮的驳斥了李美人,她会一直盘旋着皇宫而不取人姓命,想必就是为了找到真凶……
对,真凶,常妃猛的瞪大了双眼,大声叫道:“你是纳兰蔻,你是纳兰蔻……”
只要她不露痕迹的敛起自己的心虚,李美人就动不得自己,纳兰蔻纳兰蔻,她是纳兰蔻,对,她不是李美人,她是纳兰蔻……
旋转的风也为之一顿,凄厉的声音又再响起:“害了我的,终会付出代价,常妃,你可后悔?”
“后悔?我后悔什么,害你的另有其人,你找我作甚。”对付强硬的,就要比她更强硬,常妃瞪大着眼,说道:“我为什么害你,难道你认为就你的地位会对我构成威胁?纳兰蔻,不要再装神弄鬼,有本身就现身,本宫不怕你。”
常妃也是有些经历的人,她是庶民之身进宫,先为美人,再生妃嫔,心机不同一般,城府也极深,不然她怎么能在两年内跻身三妃之位,再说她做的那些小动作真不能害了李美人性命,害她的另有其人,她有何惧。白影没有说话,阴森得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也戛然而止,呼呼的转了几圈后,飘身出了大殿,消失在了夜色中。
常妃呼了一口气,确定了白影已经飘像了远处,才踏出了破旧的宫殿,这处宫殿名为掖庭居,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冷宫。
…………
抬头望月,已是寅时。
纳兰蔻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了子衿宫,这一夜,有没有收获。
静妃指明了是常妃,常妃也不像是下毒之人,是谁?纳兰蔻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自信收到了严重的打击,第一次觉得在这深不可测的深宫是多么的无力,每张面具之下隐藏的脸,都是那么虚伪。
“小姐,歇一歇吧。”青儿替纳兰蔻穿上了寝衣,今天一夜,她陪着纳兰蔻一同去了两处,还是没有头绪,不乐观的形势让她已经提不起精神。
“青儿你也去歇歇吧,不用担心我,车到山前必有路,不死还两天吗,急不得的。”
纳兰蔻拭着头发上的水,看着快要燃尽的蜡烛灯芯快要倒下,拿起了一根挑直了灯芯重新点燃,压在了融化的蜡油上。
“青儿知道,小姐先歇息吧。”青儿拭干手上的水,铺好了被褥,把纳兰蔻按到了床榻上,替她脱掉了锦缎靴子。
纳兰蔻顺从的躺下身,盖上了被褥,然后青儿才满意的端着烛台出了内室,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小姐现在的局面,实在是惊险,青儿辗转反侧,望着不停跳到的火焰,久久不能入睡。大将军也不能回来,看来只能靠自己了,青儿支起了额身子,想着可行之法。想了许久,她稀疏迷离的双眼才猛地一睁,赶紧下了床,披上了外衣,悄悄了出了子衿宫。直到夜尽天明,她才悄然的回了子衿宫,合着外衣就躺下,纳兰蔻也未起床,安静的子衿宫,就是是死地。
反正没人来,太后那里,也不用纳兰蔻去请安,并非纳兰蔻懒惰,只是一晚实在是太累了。
飞来飞去消耗的内力也需要时间补回来,当一名飘来飘去的鬼魂,可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这两夜,纳兰蔻曳地的白衣里,锦缎靴子之下,一直绑着两个轱辘。
纳兰蔻装神弄鬼,青儿也没闲着,她负责的就死放到那些宫婢公公,好让纳兰蔻的计划没人扰乱。还要不时注意外面会不会有人路过,青儿的活,同样是极需体力眼力的。
月明星稀,披星戴月,两人一连两天穿行在夜色中,身体已经超出负荷,要不是她们在边关呆了那么久,有着良好的身体素质,要是换做别人,早就倒下了。
一到清晨,皇宫就是春意盎然一片生机,花花草草又迎来了新一天的太阳,宫里的人们又要开始新的算计。
这样的清晨,只有云释天的甘泉宫,才会乌云笼罩。
甘泉宫外,那些大臣已经跪了一天一夜了,不时有大臣因体力不支而倒下,但又会有新的大臣加入,这两天人数不减反增,大臣们用他们无声又直接的方式,压迫者云释天,压迫到他一大早就只觉得空气里都是火药味。
今日,他难得的可以不用早朝不用批阅奏折,却还是被困在这甘泉宫中,他尽量呆在寝宫里,找来了李大学士一起下棋打发时间。
“皇上,并肩王求见。”安公公弓身在门口通报。
“宣。”云释天执棋沉思,并没有因安公公的通告打断看棋局的思路。
安公公领命而去,在众大臣隐怒的眼光中,带着云轩澈进了甘泉宫。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弟,快来帮朕看看,怎么破了这棋局。”云释天执棋肘鄂沉思,李大学士的棋一环扣一环,已经把他带入了死局,云释天迟迟没有落子,就是在寻一个解救之法。
“是,皇上。”云轩澈与云释天虽未亲兄弟,始终君臣有别,不可造次。
这是一个死局,云轩澈瞥了一眼正在抓棋子的李大学士,前日他方丧女,现在又因何执念来与皇上对弈,还下了个死局……
李大学士气定神闲的抓着棋盒里的白字,对这一局他是胸有成竹,皇上并非万能,别人让着他,他才会万能,平日自己也会让他,但今日,他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一种执念迅速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他要在棋艺上显露自己的真本事,赢皇上一局。
没人想让的皇上,也不过是如今举棋不定的模样,就像甘泉宫外跪着的那批大臣,他一样没办法。
李大学士心里有标杆,有大学士的傲然,女儿被毒害一事,他虽然不知其中的纠葛,但他现在已经看到了几方势力的角力。
丞相与太尉想以此事一举定了纳兰蔻的罪,在纳兰大将军背后狠狠捅一刀,太后不知何因,态度不明,纳兰大将军又身负国任,不能回京都,而皇上的态度,他也看到了,只是他不知道,皇上为何要为了一个女子在羽翼未丰满的情况下跟丞相太尉他们对峙,这不是他印象中的皇上,肯定还有什么未知的原因。
但死的是他的女儿,他看破了这棋局角力,却没办法理智淡定的去坚定的站在谁的一边,朝堂上他一直没加入任何一个党派,他自认是个正直为国的臣子,皇上对的决定,他毅然支持,皇上错得旨意,他会尽力纳谏。
可这次死的,是他的女儿,如今他能坐在这里下棋已经是他用尽了一生道德操守才能控制出的表象。
丞相太尉他们在等,他也在等,等着这件事的结局,等着真凶的落网,等着这件事之后引发的风暴。
“皇上,弃子吧。”云轩澈挑眉,说出了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