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2 / 2)

陌上山 山栀up 3400 字 20天前

二人便在书房中候着,不到半个时辰,沈陌笑盈盈地进来,倒是世子爷同意了他去岐州。二人见他手舞足蹈,不由得互视莞尔一笑。

袁逯又道:“不如小少爷和我们解决了瓦营仓之事,我们一起去找张汜要人。”

沈陌正愁着没什么主意,听闻袁逯一路随行,高兴的不知所以。

沈致已是宿在大鸿胪几日了,今夜还因着皇上召见,进宫去了,估计又是回不了家了。

沈陌想着给大哥知会一声,也是见不到人影,便将何彰德之事大概告诉了韩延秀,韩延秀听了,打了保票,沈陌心下无忧,更是欣喜。

次日,沈陌和袁逯、蒋射带着雍国公府兵精锐五、六人,也等不及沈致回来,火速赶往瓦营仓。沈陌一路上催着急行,生怕被他那护崽的大哥阻了。三人在马上颠簸了一日才上了船,在船上晃来晃去不到一刻钟,都已是挣不来眼来,随便寻了住处倒头便睡。睡了吃,吃了睡,过了一日夜,终于到了瓦营仓。

岐州白圭堂部虽被徐兆海占了去,但各个沿河渡口还在堂中兄弟手中,故白圭堂何万象早有接应,三人和白圭堂交换了切口,上了扯船,见到何万象和瞿庄也在船上。

这扯船是由着一根钢绳牵着伏在水面,这根钢绳两端拴在河边两岸高处,上面套有一环,将长绳系于船上,或岸上船夫拉动,即便是河水如何湍急,大船安稳如同平地。

众人相见后,何万象和瞿庄将瓦营仓的情况大致给沈陌等人说了。各渡口都由白圭堂把守,卓氏坊攻了几次,都没能控制瓦营仓,转而攻占瓦营滩。为防止卓氏坊渡过河来,白圭堂也是破釜沉舟,将各个渡口的扯绳全部绞断,断了来去,大小船只全部藏匿草丛河湾,召集白圭堂集中守卫瓦营滩渡口。

徐兆海等卓氏坊众人开始征用民间捕鱼的小船,然而小船毕竟渡河有限,故白圭堂部的大量财物粮食堆积在各个渡口,尤其是瓦营滩。此地河水深且缓慢,最是适合运送物资,两岸局势胶着,一战即发。

瞿庄在张汜的地界,不欲大张旗鼓,所带人马有限,见卓氏坊势头正盛,早先便命人悄悄渡河过去,于渡口东埋伏,日夜蛰伏。现在沈陌、袁逯等人过来,便由白圭堂众人引着渡河过去屯于山头。

冬日天冷寒风夹着河谷的冷气直逼归来,瞿庄命人燃起备好的桐油、草料,将徐兆海屯在渡口的粮草烧了起来。沈陌、蒋射和袁逯三人见火光浓烟,一路杀将过来。

徐兆海毕竟是老江湖了,不过片刻,指挥护粮灭火,卓氏坊众人在四周戒备起来。

沈陌等等人虽是武功高强,一时难以靠近。

白圭堂弟兄善水,在寒风寒水萧萧瑟瑟中,神出鬼没,将靠近岸边的人不知觉地拖进河中,众人毛骨悚然,都言道是水鬼捉魂索命,吓得卓氏坊众人离这水岸越远越好。

于是,白圭堂众人在岸边越聚越多,浑身挂着水草,头顶着诡异面具,在火光中更加显得阴森恐怖。那水草上的水珠随着打斗,粘在敌人身上,那寒气入骨的阴寒更加确定了所来就是水鬼。

徐兆海即便是喊得撕心裂肺般,也阻不住卓氏坊众人不断失了瓦营滩口岸,不断后腿。

在白圭堂总部发起攻难,薛中渚召集分堂兄弟,收拾旧部。瞿庄勇猛无敌,一路摸着向徐兆海而去,将这些日子的怨恨全都化在如劲风般的拳头上,徐兆海身中数拳,眼角额头鲜血缕缕流下,一路边战边退。

河滩风火相逼,退步被封,渡河无望,卓氏坊众人或被火烧死,或相互践踏而亡,或河中溺亡的,双方纠战了一个时辰,徐兆海本就心生怯意,见大势已去,便带着卓氏坊数十人乘着夜色逃了出去。

第三十一章 腊八祭祀

第三十一章 腊八祭祀

腊八这天一大早,东边的日头还没冒出,挂着几片云朵被下面的微光染成青皮。雍国公府众人都在沈寂门口候着晨省,待其沐浴更衣后,带领沈家子孙祭祀祖先和神灵。

沈致和元疏今日休沐,他二人身材高大,体格强健,在一群老弱幼小的男丁中显得格外突出。

沈致低着头小声对元疏说:“昨日里,大司马府的管家昨日过来看过康儿了,见康儿伤势尚未痊愈,道是这次腊八节便是在府里过了,但是大司马吩咐,过年必须得接回去。大姑姑听了,给打了出去。”

元疏靠近压了声音说道:“娘娘当时陪着姑姑,说是姑姑气的流了半天的泪。娘娘回去也伤心不已,说是祭祀过后,和大哥商量商量这事儿呢!大哥这事该如何是好,康儿毕竟是元毅嫡孙,养在府里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将康儿送回司马府,怕是……”

沈致那两条粗眉打成了结,将双手拢进宽袖中,长长的呼出一口白气:“康儿现在精神好些了,勉强可以起身,等过些日子好些,让他自己决定吧!若是他想回府,便由着他吧!我过几日再去一趟司马府,若是能让康儿分府居住,自是最好!”

二人一直窃窃私语,听得屋里几声短促的咳嗽声。

近几日,雍国公的身子总是时好时坏,沈致忙躬身站在门口问道:“爷爷,孙儿进来侍奉,可好?”

听得屋里一声“进来吧!”,沈致推门而入。

见沈寂正在穿衣,沈致拿过丫鬟盘中的新衣,服侍沈寂穿衣。

“昨日你和疏儿出去狩猎,吉先和宝庆都跟去了,家里便觉得空落落的。陌儿也不在,不知现在到了哪儿了?”沈寂站着懒得再动弹,由着沈致抬起胳膊将衣袖套入。

沈致转身取了盘中的玉带,替沈寂系上,道:“陌儿今日应该在岐州,接到邢临寿和何彰德便该回来了。也就是这几日的事!”

“上次偷跑出去,让范吉先和张宝庆一路上好找。这次办差,只是你门下那两个叫什么袁什么的跟着,听说这人武功不怎么样啊!”

沈致将腰带盘扣系好,将肩头祭服轻轻打理平顺,恭敬说道:“爷爷,袁逯精智谋,蒋射功夫好,这次陌儿去只是要回何彰德,再者有白圭堂在旁协助,陌儿不会有事!”

沈寂见他便是做出最是恭敬的姿态,也掩不住那恣意狂妄的本性,摆了手道:“没什么事最好,你看着办吧,嘉平和元穆大婚前必须赶回来。若是出了事,你便看着!”

沈致接过头冠,沈寂一点都不知矮上几分,沈致垫着脚将冠带好,他平日了那里做过这些,一看冠子歪了,忙抽出发簪,重新佩戴,好一番忙活才戴好。

沈寂发冠刚戴好,便大步推开门走了出去,留下沈致呆鹅般地正了正自己的发冠,将刚才俯仰起蹲出的褶皱理平,忙跟了出去。

沈家的男儿们都去了祖庙祭祀,妇人们都在后厨里忙碌着。韩延秀半夜起来便忙了起来,将昨日打来的猎物上了大锅,以米、豆、枣、粟杂煮加防风煮了一大锅腊八粥。

平时沈致练完武后,家中天刚蒙蒙亮就开始用餐。今日太阳已经仰头,祭祀才刚刚开始,众人都带着祖祠外候着。

元氏、沈桐、沈婳自是不参加祭祀,三人便在元氏房中说话。韩延秀怕三人饿着,便端着猎得的野味小菜和腊八粥过去,让三人先用一些,再让下人服侍元康用过。

元氏对这个儿媳最是满意,常感叹道自己是有福气的。但是一想起自己自己和这两个小姑子,她不由感慨,她三人自幼相识,元氏贵为公主,沈婳曾为后宫主,沈桐为司马府中儿媳,想来也最是尊贵的,但如今一个隐居山林,一个与夫和离,说到底都是元家欠沈家的。所以元氏每次来,便想方设法地宽二人的心。

沈婳自来心胸开阔,对这些事不甚在意,但是沈桐有子牵绊,这在元骧府上压抑这些年的苦楚说不清道不完,更是心疼儿子,念及儿子便开始患得患失,长吁短叹。

这种长期浸淫在不幸的中的人,似乎也成为了不幸这个词本身的含义,无力无感于周围的成长和坚强,将自己缩成一个长满硬刺的铁球,见人伤人。

“二妹,你贵为皇后,自是不知我的悲苦,我自嫁过去,他身边便有人,后来还有了赵一柏这个狐媚子。若不是父亲和我公公,怕是我早就死在那司马府中。”

沈婳听了这话,知道自己不论说些什么,这个大姐都是听不进去的,索性便不再说了,坐在一旁拿起沈桐放下的绣活绣了起来。

元氏轻轻抚着她的手背,安慰道:“现在你与元骧也已和离,其实早该如此了,这样也好,待在府中,待得康儿长大娶妻,分府居住,你和康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