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2 / 2)

沈昼叶:“”

沈昼叶只觉得心里难受得不行,颤抖着点开了陈啸之的头像,看到他在十分钟前发来条微信:

“人呢”

像是在查岗似的。

沈昼叶哭得眼睛都肿成了桃子,指尖上还是没擦干净的眼泪,一按屏幕全是水点点。她撒了个谎,回道:“刚刚去洗澡了。”

陈啸之说:“洗个澡一洗俩小时你下车前我不是让你结束之后马上联系我么”

沈昼叶顶着可达鸭的头像,抽抽噎噎地回复道:“对不起。”

“你从小到大什么时候把我给你说的话放在心上过”陈啸之咄咄逼人地问道:“沈昼叶,你真是我交往过的这么多任里面最不爱带脑子过日子的人了。”

沈昼叶看到这么多任四个字,眼泪水儿又滚了出来这次是不是难过,这次是委屈的。

他不仅不把我当回事,我搞科研比不过他,谈恋爱也比不过他,我单了十年,他果然在外面浪得要死,这个初恋女友当得怎么这么憋屈呜呜呜人生重来算了

然后陈啸之刻薄地说:“研究研究做不好,让你负责点杂事总行吧”

沈昼叶苍白憔悴地嗯了一声。

这些事她其实做得还挺习惯的沈昼叶在国内时就负责了好几年的课题组杂务,然而来了这里之后,杂事基本都是陈啸之自己在处理。

沈昼叶必须承认,虽然很痛苦,但陈啸之确实算得一个好导师。

陈啸之更苛刻地说:“明天开始到我办公室负责杂务,早上八点给我把卫生打扫了,下午走之前浇我养的花,整理文件,以后跑腿也是你的活儿对了,这边的银行卡号给我。”

沈昼叶:“”

陈啸之:“”

沈昼叶对陈啸之心如死灰,哀莫大于心死地说:“我不能收你的钱。”

陈啸之:“”

沈昼叶顶着可达鸭头像,十分诚实不拐弯地道:“包养是行不通的。”

“”

陈啸之怒道:“沈昼叶你真的有病吧,我给你推荐个医生你来了一个月我不给你发补助”

沈昼叶:“”

然后陈啸之冷冷地说:“包你妈呢,还包养你是气人专业毕业的专业素养没见到,成天他妈的把我气得头疼,你是真的牛批。明天我去系主任那告你状你信么”

顶着头疼疼哭可达鸭头像的沈昼叶,痛苦地对万恶加害者道歉:“对、对不起”

陈啸之:“绝了。”

然后陈啸之冷淡地说:“这次多给你打一笔,明天把去印尼的机票和酒店一起定了。”

沈昼叶抽抽噎噎,哭得发抖,哆哆嗦嗦发了个的嗯过去。

然后陈啸之忽然传过来了一个很大的文件包。

那文件包里林林总总,从图表到观测数据,再到他的课题想法批注一二稿,所有的文件足足有200b之多。

这些文件是不能外传的吧,尤其还是导师传给学生沈昼叶其实不是很懂纯理论学科的合作,但是在她原来呆的ndensed atter hysics领域,在论文的未发表阶段,所有的数据,甚至具体的思路,都是应该得到最严格的保密的。

如果是在偏应用的学科的话,陈啸之将这些文件传过来,几乎就是在共享他的成果。

当然,学生将自己的工作发给导师是很常见的,因为导师需要告诉学生他的问题出在哪里;但是身为导师还愿意把这孵化阶段的数据发给博士生的人,沈昼叶从小到大,连一个都没听说过。

沈昼叶擦了擦眼泪,她哭得眼角鼻尖儿都是红的,打开电脑接收文件然而下一秒,手机又是嗡一声。

陈教授又发来消息:“明天中午之前扫一遍,有个大致的了解,下午我给你仔细讲讲。”

“就是说,你要发补贴了,”张臻咋舌道:“同时要去给前男友擦桌子擦台灯,浇花,端茶倒水”

沈昼叶说:“还有兼任跑腿工作,显然补助不能白发。”

张臻:“”

“天底下所有导师都一样,”沈昼叶用小冰袋敷着哭红的眼睛,平淡地道:“还有,别说他是我前男友了。”

张臻:“好、好吧。”

沈昼叶闭着眼睛敷小冰袋,安静地道:“叫什么都行,叫他狗东西都可以,总之别叫他沈昼叶的前男友。”

张臻小声说:“叶叶,我第一次见你脱粉回踩”

沈昼叶:“”

张臻:“”

沈昼叶靠在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苍白地说:“你才脱粉回踩,我是觉得不值得。”

“也不知道他打算给我发多少,”沈昼叶叹了口气:“不过应该比李磊给的多吧周院士给博士生们一个月发四千,李磊找我签完字,每个月都得扣走一千块,我加上国家发的一千五,还没有外面建筑工地的民工赚得多呢。”

张臻同学艳羡地说:“挺好的了,我一个月一千五。”

沈昼叶:“”

沈昼叶月收入比民工不足,比张臻有余,狗啃的心里终于多了丝人间的温暖,放下敷眼睛的冰袋,往陈啸之办公室去,给他打扫卫生了。

陈啸之办公室相当乱,沈昼叶给他把桌子上那一堆堆的文件捋起,十分草率地给他堆成一座山,心里默念着陈啸之快点去死吧辣鸡,然后对着他的笔记本竖了个中指。

他桌面倒是挺干净整洁的,拉开窗帘后桌面光洁无尘,桌上十分孤家寡人地一张照片都没摆,沈昼叶给他擦着桌子,在桌角上看到一本西班牙语原版的,巴勃罗聂鲁达二十首情诗与一首绝望的歌。

沈昼叶小学初中时选修过西班牙语,学得还不错,好奇地翻开,发现里面还有一个折页。

第十四首被折了一角。

「每日你与宇宙的光一同嬉戏,

温柔的访客,你来到花中,水中。

加州阳光温暖,沈昼叶正要往下看,就听到陈啸之凉飕飕地说:“我让你动我桌子了”

沈昼叶:“”

“沈昼叶就你那收拾桌面的水平,”陈啸之推门进来,刻毒道:“别动我桌面,你那一锅炖的收拾劲儿,动完我什么东西都找不到了。”

沈昼叶悄悄地合上诗集,将诗集推了回去。

然后陈啸之嘲笑她:“你这地擦的还挺干净的啊什么时候你还会擦地了”

沈昼叶腹诽我会擦地很久了,现在的我连通马桶都会,你想不到吧然后沈昼叶安静如鸡地没说话。

“会干活就多干点儿,”陈啸之漫不经心地道:“看你天天闲的筋疼,效率也不高,下午一点多过来一趟。”

沈昼叶屈辱地说:“好的。”

下一秒,陈啸之门上笃笃地响了两声。

沈昼叶正在给陈啸之泡咖啡,陈啸之说了声请进,然后一个年纪尚青的学生打开门,探进了个脑袋。

“陈教授,”那学生开口道:“高能物理那边想在您这边借几个学生,配合着一起做个实验,您的学生今明两天有空吗”

沈昼叶一愣,明白过来这是系里有时难以逃避的杂活儿。

很烦人,但是其实不太好推,而且往往会直接拜托到导师这里来。不过一般也不会占用太多时间。

沈小师姐看看自己手里的咖啡壶,又看看陈啸之,心想我还不如去高能那边打白工,看了眼手表,开口道:“我的时间”

沈昼叶一句我的时间应该没问题还没说完,陈啸之就毫不留情面地说:“不行。”

来借人的学生没想到这个展开,顿住了。

“我的学生有自己的课题要做。”

陈啸之冷飕飕地说:

“别说现在了,以后也不外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