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个泡泡(1 / 2)

橘子汽水 南奚川 4100 字 5天前

夏桑子的脸, 以可见程度, 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朵根, 像一个熟透的小苹果。

太太太太太太犯规了!

夏桑子回过神来,握住孟行舟手腕, 把他的手移开, 自己退后两步,一双眼睛睁得老大,瞪着他, 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羞, 凶道:“孟行舟,你你你你给我站好了!好好说话, 不许动手动脚!”

孟行舟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 这生起气来毫无威慑力的样子,反而有趣得很。

孟行舟被凶也不恼, 理直气壮反问:“谁让你不看我?”

“你有什么好看的?还非让我看着你。”夏桑子光是站着,都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她怕藏不住,心虚使然, 说话声比刚才大了不少, “我们保持这个距离说话,你别这么霸道!”

“真是长大了。”孟行舟低头看刚才摸过她脸蛋的手,意味深长感叹一句, “以前你一个人住害怕, 还求我陪你睡觉, 我不肯,你就哭。”

“喂!”

“一下雨地上有水坑,你就走不动道了,非让我背你。”

“孟行舟!”

“下晚自习,路灯不亮路黑,你就让我牵着你走,十多岁的人了,小学生都比你胆子大。”

“……”

一桩一桩黑历史,从孟行舟嘴里说出来,夏桑子感觉自己正在被公开处刑。

“我走了。”

她一个字都听不下去,转身要跑,孟行舟长腿一迈,按住她的肩膀,倾身过去,与她耳语:“怎么,敢做还不让人说?”

夏桑子要躲,孟行舟不让。

“你说,到底谁霸道?”

“……”救命。

孟行舟点到为止,再逗下去怕小姑娘真逃跑,他松开夏桑子,收起玩味神色,问她一件正经事:“你怕血,这事怎么搞?”

夏桑子脸上的温度渐渐冷却下来,她沉默不言,过了会儿,才开口,确实毫无底气:“我会努力克服的……”

孟行舟拧眉,轻声问:“你知道下学期,就有解剖课吗?”

“知道……”

“没几个月了。”

夏桑子明白孟行舟的意思。

她花了五年时间,都没治好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怎么可能,在短短几个月突然好起来。

“我会好的,三岁。”夏桑子面色有点痛苦,眼神却坚韧,“我必须好起来。”

夏桑子前几年,接受心理干预的样子,症状最严重的时候,可以情绪崩溃到哭一整夜,第二天嗓子哑得说不出话。

孟行舟见过几次,现在回想,心还是被揪得难受,有点喘不过气。

孟行舟说不出鼓励的话,于心不忍,试图劝她:“其实,不学医不接触就……”

就没关系。

“不,我要学医。”

夏桑子摇头,执拗不肯放弃,她咬咬下唇,抬头看着他,“去年,我劝你不考军校,你还记得说了什么吗?”

孟行舟当然记得,只是,他没有回答。

夏桑子替他说:“当时你说,你没得选,这辈子不做这件事,会活得不痛快。”

“夏桑。”

“三岁,我不想听你劝我。”

夏桑子转身,走之前,说了最后一句话。

“你没得选,我也没有。”

——

体测时间,最后定在周五下午。

临床一班本来有节课,夏桑子去跟任课老师协商后,调到了下周。

周五下课,夏桑子和钟穗吃完饭回宿舍,刚走到进来,就被宿管叫住。

“夏桑子,有你电话。”

家里人都知道军校管理严格,不会在周末以外的时间找她。

夏桑子猜不到是谁,让钟穗先回去,自己去宿管那里接电话。

夏桑子拿过话筒,看见座机显示屏的电话号码陌生得很,她全无印象。

“你好,请问哪位?”

“桑桑,是妈妈。”

夏桑子听见这声音,脸上笑意僵住,她甚至忘了吱声,握着话筒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夏母以为信号不好,那边没听见,又问道:“桑桑?你能听到吗,怎么不说话?”

夏桑子缓过劲来,开口应声,声音沉沉:“能听到。”

“你怎么学医去了,电话也一直关机,我还以为你去外交学院了。”

“这不,我刚才还在找,他们学校招生办电话,打过去说联系你,结果人说今年新生里面没有你,看这事儿闹的。”

“我找不到你,只能联系你那个不着家的爸,天知道,我多讨厌听见他的声音。”

“桑桑啊,你这孩子,怎么不理我?”

澜市夏天很长,入秋许久,仍感受不到凉意。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降温,早上上课,不少同学还在说,天气有点转凉了。

许是夏桑子身体素质好,她没觉着凉,还跟钟穗感叹暑气未尽。

可就在刚才在一瞬间,夏桑子感觉,好像有一阵刺骨的穿堂风,穿过话筒,从遥远的美国西海岸吹过来,让她从头到脚,瞬间冰凉。

秋意再浓,也凉不过她的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