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渊欣然颔首:“正是长安!待夺下雍州,再取司、豫,当如探囊取物!”
这才是刘渊定好的计划。司马越和苟晞已经反目,不死不休。幽州王彭祖又率兵南下,打起了并州的主意。不论谁胜谁败,这都是两虎相争的事情。他何不坐山观虎斗,等到两败俱伤,再讨便宜呢?
所以现在最好的目标,就是雍州和长安。只要得了关中,司州的弘农、上洛两郡便如若无人。一口气打到洛阳,亦无不可。现在王弥也来投他,岂不是天助?
既然是刘渊的命令,新投的王弥怎么说也不会拒绝,一口应了下来。这下,司隶校尉的差遣就到了手中,连带弟弟王璋,族弟王桑也各有赏赐。
还有一人,也得了厚赏。那便是石勒。
在兵败冀州之后,石勒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投了王弥,与他一同前往平阳。这也是石勒手下兵力太少,无可奈何之举。不过在冀州所向披靡的战绩,很是让王弥满意,也在刘渊面前大大夸口。结果石勒也领了五千兵,成为王弥部中前锋。
当日领兵数万,人人皆称大将军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不过石勒并未表现出沮丧或是不满。在匈奴汉国,最重要的就是军功。只要展现出本领,何愁不被刘渊看重?
等他再次出任大将军时,便是报仇之日了!这冀州,定要由他来踏平!
三日之后,由刘曜、王弥率领,大军兵足六万,浩浩荡荡向着雍州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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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浚开始增兵了。”远在冀州,那个被石勒记恨的人,正关注着眼前局势。
王浚用兵还是相当老道的,并没有抽掉所有屯在冀州的人马,而是留下了两万兵,驻守常山郡一线。意图也相当明白,就是为了防备奕延这个现任的冀州都尉。
不论是不是真的跟并州决裂,奕延都成了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若是真同并州闹翻了,两不相帮自然最好。若是他插足战事,趁机抢夺冀州地盘,甚至反手一击,攻打幽州后路,事情就糟糕了。王浚怎能不防?
正因为清楚王浚的提防姿态,奕延这些时日,一直按兵不动。这份漠然,也让王浚暂时放下了攻打赵郡的念头,避免惹怒他,徒增变数。
不过这平衡,没有持续太久。王浚已经开始调动冀州兵马,向常山郡靠拢,显然是并州战事吃紧。奕延清楚这次的作战计划,也明白诱敌深入的危险性,却仍旧无法动用一兵一卒,心中煎熬,可想而知。
还要再忍忍。每日,奕延都在这样告诫自己。还不到最佳时机。唯有王浚再次从蓟城增兵,抑或收兵回撤的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在井陉的陡峭山道内,其实也安排了兵寨,人数极少,不足百人,都是奕延一手训练出来,可以攻城拔寨的精锐。之前安安稳稳放幽州兵马过境,正是为了将来出其不意的夺取。
一旦发兵,井陉立刻能回到手中。击溃后路粮道,封锁敌军返回幽州的通道。随后策马驱赶,让残兵沿着雁门一线逃回幽州。只是这一路,就不知能耗去多少敌人。加之返程时要经过代郡,对于败兵,拓跋部也不会轻易放过。如此一战,足以打得王浚筋骨大伤,冀州尽归主公!
最多再拖一个月,就能达成战果。为了目标,怎样的代价也不为过!
只要再忍忍就好。
奕延这边没有动作,不但王屏,就连丁邵都未曾对幽并之战说过什么。同样,司马越调兵的命令,也被冀州上下一致被无视。局势不明,谁敢跳出来为司马越张目?万一真的是天子有令,要讨伐这个大胆僭越的新任丞相呢?
在这沉默的忍耐下,冀州如同刚刚鏖战过的猛兽,陷入了安眠。三场大战同时进行,这天下局势,似乎也变得诡谲起来。
然而谁也未曾料到,混乱却又平衡的局面,一夕之间,骤然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