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至曦仍然在哭:“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那日在花园当中,我……我……”
听到这里时舒湄几乎要以为舒至曦今日是来找她忏悔求原谅的,随后便听见她说道:“我亲眼看见是白芷将姐姐推入了池塘,可白芷一直威胁恐吓于我,她说……说我若是将此事说了出去,便将我一同扔下水去,还说……”
舒至曦大约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眼里流露出一丝恐惧,反倒是舒湄想了许久才记起来白芷究竟是何许人也,当初她身边可不就是一个白薇一个白芷么,当年舒至曦说自己的丫鬟不如舒湄身边的伶俐,沈素便做主将白芷送给了她,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舒至曦还能把她拉出来再当一波替死鬼。
舒湄心中暗叹,却并不接话,只听舒至曦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当时当真是怕极了,白芷是沈母妃送给我的不能轻易打发,她日后还要贴身伺候我,若是她起了什么歹毒心思,我……我当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姐姐……你,你不会怪我吧?”
“妹妹多心了,那白芷就算是再怎么是母妃赏赐的,也终究是个下人,做主子的能如此轻易地叫下人越了过去这王府里岂不是乱了套了?说来也奇怪,白芷自幼在我身边伺候,向来都是恭恭敬敬从不逾越,怎么刚送给妹妹转眼就要弑主呢?居然还胆敢威胁你,实在是罪不可赦,不是我说,妹妹心善是好,可对这下人们,也不必太过纵容。”
舒至曦今日专程过来,不可能是为了和舒湄赔礼道歉消除阋墙的,白芷既然是从自己这边出去的人,若是真做出了什么伤害主子的事,那究竟是自己管教无方还是刻意授意,那都不是一个好名声,因此舒湄率先把这两条路都给堵死了,且看舒至曦还要怎么说。
说实话,舒湄算不上心机深沉,这两句话里早就装不了所谓的姐妹情深,因此舒至曦连哭都顿了一下,睁着一双泪盈盈的眼睛看着舒湄,小心翼翼地问:“姐……姐姐,你是不是生气了?”
这话说得就好像是舒湄不能生气似的,当年之事没有人比舒湄自己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都以为舒湄不知道,但是那日舒湄掉下去的时候分明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粉气味。
阖府上下,只有舒至曦的贴身丫鬟紫烟把自己抹成了一个香囊,并且那种种香味之中还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舒湄就算是想闻错都不可能,只不过这么多年来她抑制对此一言不发,没有人知道罢了。
而如今这个罪魁祸首还要将此事拿出来,再牵扯出一个白芷过来假意赔礼道歉实为栽赃嫁祸,舒湄能耐下性子来看着自觉已经是十分隐忍了。
然而舒至曦双眼通红,一幅受尽了委屈的小模样,好像舒湄说一句“生气”她就受到了莫大伤害似的,舒湄又觉得自己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因此淡淡地道:“没有,只是当年之事我有些记不清了,如今你突然提起,我一时都有些想不起来。”
“姐姐,你就算是生气了也没关系,因为我这次把白芷也带过来了,就是准备此次交给姐姐你的。”
舒至曦抬起头来,双眼直盯着舒湄,虽然依旧是泪濛濛的,却难以掩饰其中的精光,那一瞬间就连脸上可怜兮兮的表情似乎都变得得意起来:“白芷毕竟是姐姐这边出来的人,我也不好擅自处理,如今交给你是在合适不过了,这等欺主的奴才,就应该狠狠惩戒才是。”
绕了这么一大圈,舒至曦今日是来打脸的。
送出去的人被退了回来,还是犯了大事,身为旧主,可真是脸上无光呐……
舒湄看着舒至曦的表情,原本烦躁的心情瞬间消失无踪,她忽然放松了身体靠在椅子上,一手撑着下巴显得十分惬意。她冲舒至曦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说道:“那是自然。”
这种反应完全出乎人的意料,舒至曦似乎是楞了一下,同样灿烂地笑起来:“既然姐姐这么说了,那我就让人把人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