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猛听闻邵惊羽回来,差些感动落泪,亲自出了营帐接人,却才看见邵惊羽身后的战俘。
一颗被布巾包起来的头颅被扔在地上,布巾散开,漠北王惊魂未定的表情依旧分明。
曹猛与前来接人的众位将军齐齐愣在了原地,他们盯着这颗头颅看了许久,再缓缓对上邵惊羽的脸庞。
他居然真的追上了!
仅凭七百骑兵,追上了连夜逃跑的漠北王,更是斩获逃跑的漠北王一行两千余人!
这……
这,这……
曹猛愣了片刻后终于回过神来,朝天大笑一声大喝一声“好!”
曹猛倒不是真的有多么替邵惊羽高兴,而是因为邵惊羽拿下了漠北王的这颗人头,他终于可以向远在京城的陛下交代了!
所有人都以为邵惊羽没办法活着回来,但是他不但回来了,而且成了此次战役最大的功臣。
将军们再也不敢小瞧这位初上战场的少年,兵士们惊叹之余,才开始羡慕那日跟随邵惊羽的那些人。
所说七百人回来时只剩不过二百,但是这二百人却是跟着邵将军出生入死,听说将军重重搞赏了邵将军与此次追击漠北王的兵士,从此成了邵将军的亲兵。
怎能不让人羡慕。
尤其是当日那第一个愿意跟随邵将军的小白脸,听说此次杀敌无数,更是救了邵将军一命,被将军亲提到了身边。
当初劝说颜一鸣的百户听闻后恍惚了许久,最后无奈苦笑一声。
许是他看错了,邵将军根本不是京城的草包。
他这位小兄弟的眼光,果然要比他好得多啊。
七百人死伤过半,但是活下来的二百多人,无疑真正成了邵惊羽的亲卫,邵惊羽已然识得大多数的面孔,不过让他第一个记住名字的,却是颜一鸣。
邵惊羽记得那惊魂一刀,若不是他救了自己一命,现在已经是枪下亡魂。
那日回营时众人坐在草原上休息片刻,邵惊羽身边的副将笑着打趣她,看起来瘦瘦弱弱,杀敌还真是半点不含糊。
邵惊羽点头一笑,问她叫什么名字。
颜一鸣顿了顿,她下意识想说自己唤作颜一鸣,但是突然想起刚刚去世的那位太子妃也是这个名字,“将军就唤我阿鸣吧。”
许是因为一场战役成了生死之交,邵惊羽已经觉得颜一鸣很是熟悉,此刻又是心情大好,嘴里咬着狗尾巴草乐道,“长得面嫩像个女子,名字也像个女子,阿明不好听,我看你比我要小一点,就叫你小明吧。”
颜一鸣:“……”
谁要叫这种烂大街的名字啊!
邵惊羽靠在副将背上,长腿舒展,余光瞥见她一脸抗拒又是一乐,“怎么,不喜欢啊,你不告诉我真名我只能这么叫你,可是名字有什么忌讳?”
还真是直接的不像话。
颜一鸣抬头瞧了他一眼,慢悠悠道,“也不算什么忌讳,我姓颜名一鸣,一鸣惊人的一鸣。”
颜一鸣?邵惊羽听着耳熟,想了半晌才陡然想起,这不就是定国公府那位小姐,也就是刚刚去世不久的太子妃么。
难怪他不愿说,邵惊羽将嘴里的狗尾巴草扯了出来,敏捷的站了起来,“即使如此,以后就叫你一鸣吧。”
颜一鸣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他笑了笑。
“多谢将军。”
邵惊羽突然愣了愣,继而转身离去,一直充当人形坐垫的副将也站了起来,临走前又没忍住多看了颜一鸣一眼。
男生女相,这小白脸笑起来,还真是漂亮极了。
一场首战,虽说皇帝那边还未收到战报未曾封赏,但是邵惊羽却经此一战,在军营中迅速立起了军威。当日与邵惊羽一行的将士们差些将他吹成天神下凡,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邵惊羽在军中的威信已然不比大将军曹猛低。
邵惊羽当初答应颜一鸣的话没有失信,第二日便亲自将他提到身边,顿时,颜一鸣已经可以与邵惊羽身边那名副将肩并肩,可以随意进出邵惊羽的主账。
颜一鸣一瘸一拐的走近了主账,邵惊羽眼尖看见,放下手中的笔问道,“怎么了?”
“没事,脚崴了”,颜一鸣道,“曹将军请您过去一趟。”
邵惊羽微微蹙眉,但是到底还有要事,只能先行离开,等回来时不见颜一鸣身影,随口问旁边的小副将,“一鸣呢?”
那名副将是邵惊羽从京城带来的亲信,比起颜一鸣也不过大了一两岁,性子跳脱又话多,总是欺负颜一鸣长得像个小白脸生了女人腮。
本身就是个姑娘的颜一鸣翻了个白眼,理都不想理他扬长而去。
小副将在后边喊她去哪儿,颜一鸣身子顿了顿才简单的吐出两个字,“河边。”
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一句,“你别过来。”
正准备跟上去的小副将刹住了脚,将嘴边的“去河边干嘛”收了回去,这会儿邵惊羽问起颜一鸣去了哪儿,小副将瘪了瘪嘴委屈,“说是去了河边,都是大老爷们,一起去怎么了?我就说他长得像个娘们性子也像个娘们。”
邵惊羽拎着手中的枪抽了他一记,“整日叽叽歪歪的碎嘴才像个娘们。”
小副将:“……少爷您去哪儿啊?”
“河边”,邵惊羽道,走了两步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别跟来。”
说的话都一样,小副将很忧伤的想,自从一鸣来了后,少爷都不带他玩了,不就是比他生的好看了些么,大老爷们生那么好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