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清远远的回头,只见夜晚的容颜呈现一种诡异的透明,在阳光下就好像是五彩斑斓的泡泡一样,轻轻一碰就碎了。
严喜还没有回来,容凉也没消息。
夜晚要等不到了吗?
冰清出了大帐就捂着嘴哽咽起来,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进脚下的尘埃中,溅起丝丝的灰尘,随风飘散。
玉墨几个的眼眶也是红红的,大帐外护国寺的主持带领着手下的弟子正在虔诚的诵经,那低沉的语调,让人的悲戚也跟着浓郁起来,像是化不开的水墨。
云汐轻声说道:“娘娘一定会没事的,当初中了毒最后不是也化险为夷了,这一回也一定能否极泰来。”
“是,一定会的。娘娘一定会没事的,会没事的。”玉墨说着就跟着主持同样的方向跪了下来,嘴里念念有声开始祈祷,不管如何就这样干等着,她真的受不了。“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普度众生的佛陀……”
看着玉墨一脸虔诚,陌研跟着跪了下来,云汐跟冰清都有了身孕,这个时候却是不敢跪的,不过二人也双手合十低声祷祝,神态谦恭,诚心诚意念起了佛经。
大帐里,慕元澈坐在榻前,将手心里已经碎成两半的避毒珠放在夜晚的身边,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他的脸庞,柔声说道:“前世你爱美,这一世还是同样爱美,上回你离开,是我亲手为你整理妆容,这一回还是由我来怎么样?我一定会将你画的漂漂亮亮的,是最美的。我知道你一定会愿意的,你喜欢长长的柳叶眉,你说能让你的眼神如水一般娇柔,你总是有许多的怪道理,其实你就是不梳妆,在我心里也是最美的。”
避毒珠此时剩下的,只有容凉残留在里面的丝丝黑影,属于夜晚的已经抽离不留半分。锁魂……锁魂……主子碎掉了,这魂还如何锁得住?
慕元澈心里明白,都明白,此时他不喜不悲,只是很认真的为夜晚梳头,更衣,她喜欢干净,他更是让人打了温水进来,亲自给她擦拭一遍全身,换上了干净的衣衫。明黄色龙飞凤舞的后服。
一如当年,也是他亲手给她更换的衣衫,同样的衣服,同样的人,同样的悲伤,只是不同的是,上一回他送她离开,这一回他陪她离开。
慕元澈给夜晚换好了衣衫,摸着夜晚的手已经逐渐的发凉,眼中有什么要冲出来,他猛地一昂首,他才不会落泪,他的娃娃会耻笑他的。
她说,男子立于世,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死有什么可怕的呢?
是啊,死没什么可怕的的!
慕元澈坐在床头,将夜晚的妆奁移过来,亲手打开,拿出里面的螺子黛跟胭脂。静默半响,慕元澈还是先捡起螺子黛,深吸一口气,将它握在手中,却觉得犹如千斤重,压得心口喘不过气来。纵然心里再明白,可是依旧不能真的做到云淡风轻。
我爱你如此之深,到如今却要亲手为你装殓,这般残酷的事情,你如何让我下得去手?
慕元澈甚至于不敢用力,螺子黛握在手中,微微用力就会碎成粉末,这是娃娃的东西,怎好就这样被损毁?
慕元澈深吸一口气,平缓自己此时的心情,努力让自己轻松起来。可是刚刚抬起的手臂有千斤重一般,不停地抖着,压抑已久的心绪猛地翻腾起来,眼眶一酸泛红,大颗的泪珠止也止不住的滚落。
终究是忍不住啊。
“娃娃……我舍不得,我舍不得孩子们,可我更舍不得你……”
慕元澈悲泣出声,整个人伏在床边,紧紧抱住夜晚,哪里还有一国之君的威严。徒剩下一个痴情男子的呢喃而已……
严喜一路狂奔拖着千舒瑀冲进大帐,那喘息的架势就好像随手都能驾鹤西归。
“皇……皇上……南凉国主到了。”严喜道,一边说还努力吸口气让自己尽量的平复下来,对着千舒瑀行了大礼,指了指屏风后面。
千舒瑀比演戏的情况好些,但是赶路赶得急,脸上也有不正常的晕红,大步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慕元澈没想到这个时候严喜居然会把千舒瑀给带了,忙站起身来,将夜晚扶好躺下,盖上薄被,这才转过头来。
千舒瑀依旧按照老习惯,一身火红的广袖长袍,腰间束着锦带,手里拿着一个木质锦盒。除了行色匆匆稍显狼狈之外,千舒瑀依旧美的让人窒息,这厮一出场就有秒杀别人的气势,生成男人实在是太瞎了。
千舒瑀看了一眼慕元澈,话也不说直接打开锦盒,从里面拿出一件破破烂烂的灯台。
慕元澈的眼睛落在那灯台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样破烂的东西,居然会是南凉的国宝?
两人对视间,严喜正一屁股坐在地上努力的喘气,表达自己还活着的兴奋。容凉身子不好,还要照看大皇子跟二公主,他就只能先带着千舒瑀一路狂奔回来,刚进营地,就听到了避毒珠碎开的消息,吓得他一把拖着千舒瑀一路狂奔。幸好,幸好,还来得及,要是晚来一步,这辈子他都会恼恨自己的。
不管皇后娘娘能不能得救,他尽力了,也就心安了。
严喜连滚带爬的出了大帐,一抬头就看到了冰清四人挡住了他的去路,四人的眼神狂喜有之,震惊有之,激动有之……但是,各位姑奶奶能先给我一杯茶,再许我说话吗?
渴死咱家了!
二更四千字奉上,明天继续,拥抱大家~爱你们~有月票得亲们,月底不翻倍了,现在就可以投了,不用捂着了,谢谢大家的支持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