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静了。
慕容烈坐在一边,看她坐在桌上气鼓鼓地绑着辫子。在宫里,她的头发都是宫女帮她梳,她不会盘那些复杂得要命的发髻,她若自个儿来,便只会织这长辫,或者整个马尾。
慕容烈觉着,这样的她也挺美,只有耳朵上坠着两颗小小的明珠,便映得她天下无双。
“走了。”他过来拉她,颜千夏推了他一下,脚下却一软,差点没跌下去。他差点没把她给折腾散架了,积攒了这么久的火,今儿一股脑儿全用在了她身上。
窗外的天色已大黑,花舫上的红灯笼像一个个困极的兽的眼睛,瞪着繁华人间的人类,看他们在欲中沉沦,看他们在浮华里放纵。其他花船上的舞娘们的娇笑声,一声一声传过来,刺耳极了。
颜千夏厌恶这样的、沉迷情欲中的自己,可她能如何?她连鱼死网破都做不到,除了忍气吞声,伺机逃走,她还能如何?
年锦早等得不耐烦了,急吼吼寻到了花舫边上,一直等在岸边。
颜千夏没想到慕容绝也在,他垂头站在树下,一脸落暮。他喜欢天下最美的公主颜千夏,慕容烈都知道。他故意抱紧了颜千夏,把她放到马上。
“还去年锦府上吗?”颜千夏扫了一眼慕容绝,小声问。
“乱看什么?”慕容烈立刻不悦地扳过了她的脸。
颜千夏抬头看着他,拧眉问,“那我今晚能不能住在年锦府上?”
“住那干吗?”他明些有些不悦。
“我想玩。”颜千夏扭扭腰,仰头看向了夜空,繁星点点,浩瀚无垠。
“你想出来玩,朕就带你出来。”
“说时容易做时难。”
“你不信朕?”
“当然不信。”颜千夏当即反驳,“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得到了就是一团枯草罢了。我们女人,你们想要便要,不想要便丢,毫不犹豫。慕容烈,你怎么对我,我都我都认了。我今天只有这么个小请求,你也不能满足吗?让我在宫外住一晚,你不会损失什么。”
“就你牙尖嘴利。”慕容烈揽紧她的腰,唇角扬了笑,策马前行。
马蹄飞踏过夜色,晚风掠过耳畔,年府近在咫尺了。远远就看到大红灯笼高悬着,一派喜气。
颜千夏这才知道,原来今儿是年锦的生辰,慕容烈原本就没打算要回去,年锦跟随他东征西讨,苦戍边疆,是他身边最心腹的人,这些年年锦生辰,他们都会不醉不归。
“呀,生辰,银梭鱼你今天多少岁?”颜千夏上下打量着银梭鱼,难怪今儿穿得红通通,像是要娶媳妇儿一样。
年锦伸了两个巴掌,一晃,“二十五。”
“恭喜恭喜,年将军成年了。”颜千夏嘻嘻一笑,笑得年锦脸更红了。
府里莺歌燕舞的,好不热闹。
慕容烈送给他的礼物很多,首先是十个美人,是从各地进贡上来的妙龄女子中挑选出来的,一长溜排在年锦的面前,另有金银无数,最让年锦喜欢的是那张虎贲弓。
“剑花寒不落,弓月晓逾明。”慕容绝也上前去欣赏,这确是件难得的绝世武器,乌黑发亮,弦紧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