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映梓的眉渐渐拧起,他见过不少女人,殊月的轻柔,千夏公主的刁钻,阿芷的懦弱……只有那个女子,俏生生地胀满了他的心。
他想她,很想很想!
这种思念就像海啸袭来,把他酽酽地浸在又咸又涩的海水中,他想游出海面透气,却发现海面上也没有她,他还是没办法抑制心里疯涨的酸胀感。
她有什么好?又不听话,又古怪,还淫荡……
他手指突然就用了力,手里的玉杯在锐声里碎裂,玉片跌落,茶水四溅。
“主子,你的手指流血了。”
阿芷跪直了身子,从怀里掏出蓝色的锦帕,给他包到中指上。
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一点,可是他指尖冰凉的触感依然让她忍不住地颤抖。
“退下。”池映梓看也不看她一眼,收回手指,抬眸看向大门处。
阿芷轻叹口气,退到一边。自从那个假颜千夏出现之后,池映梓的性子变了许多,尤其是假死那段日子,他常常会看着宫里的方向发呆,连用笛子吹出来的乐曲,都是她们从来没有听过的。
在她的记忆里,池映梓一向沉默冰冷,只有颜千夏在的时候,他才会有些温度,他会温柔地笑,会温柔地看她,甚至还会想着去集市上买好吃的东西带给她……
阿芷真想一觉醒来就变成了颜千夏,可是她没那本事,连对他的悄悄爱恋,都如同在作贼一般,生怕被他发现了,梦碎魂飞。
她是不怕死的,自从成为凰门中人,她的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她生来命运悲苦,五岁就被后娘以三贯铜钱卖掉,在大户人家做小丫头,长到八岁,挨尽了打骂,身上的皮肉就没好过。那晚,大户人家被仇人灭门,她侥幸逃生,凰门的人把她带走之后,虽然吃得饱了,可是每日里习练武艺,还要学习伺侯男人的本事,都提醒着她,她卑微的小命已是他人手中的玩|物。
可是,再卑微,也有感情呀。
她的身子是今后要用到的武器,她万万没想到,会把纯洁给付于池映梓,这绝世的男子,以往是她看也不敢多看一眼的,就算是碰到他的衣袖,也觉得是对他的亵渎。
池映梓要她的那晚,她一滴眼泪也没掉,甚至觉得神圣得不得了,尽管知道他是走火入魔,以她克制药性,尽管知道,地上还躺着一个被他折腾到奄奄一息的姐妹,她还是觉得,至少比送给那些粗俗男人要强多了。
她如今心里装了池映梓,再舍不得死去,每日里只看着他,便觉得满足得想飞起来。
少女的爱,从来都是毫不保留地倾心相付。
阿芷爱池晨梓,卑微地、悄悄地、用心地爱着……
可惜的是,池映梓从小生活在仇恨里,三岁之后就没人爱他,也没人教他爱,他的心干涸得像荒漠,便是一片海淹过来,也会被厚厚的黄沙吸得一干二净。
只有颜千夏那颗种子悄悄地、顽强地发芽,如今长成了参天大树,让他有了爱的感觉,只可惜,还是不会爱。
他固执地认为,既然慕容烈用霸道和强迫得到颜千夏,那她一定是吃那一套的,他只需那般做,假以时日,她也会回心转意,只要杀了慕容烈就好了,反正现在天下已成他手中之玩|物,他脚踩乾坤,手握万千生命,已是天下独尊的人物,不需要慕容烈再多活一日,碍他的眼。
“主子,慕容绝和废皇后的火刑祭祀已经准备好,请主子移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