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不来,我会难过。你心中有愧,所以来见我吗?”
她的话让他垂下双手,淡漠地走到她身边,不待她反应就抓住她的手将她按到铜镜边,咻得撩开她及腰的长发,露出她洁白的脖颈,一抹被用力吮吸后才会有的胭脂红印记暧昧地烙在上面,就像雪地上留下的血印,让人无法不介怀,无法不在意。
这种不算证据,根本是一道伤口。他眯眼,冷硬地开口,“他留下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
“我需要有愧?”他揪紧了她的一簇发,颤颤地发抖。
柳蓉蓉沉默,捏紧手里的宣纸,揉作一团正要丢掉,却被他拦下接过手去。
他将字帖往桌上一铺,镇尺压住,随手操起案台上的毛笔,挥袖豪气地撇笔蘸墨,一个与之前词句格格不入的放大“柳“字像被丢弃一般印上宣纸,落笔有力,收笔干脆,字体修长细条,宛如少女的绝妙身姿正在款款摆动。
“要拿给他看吗?”
“……”
“是要拿去给他看吧?我替你写的字。”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办法拒绝他,不想被他讨厌,也不能被他忽略……因为我……”
“够了。”他不想一次又一次听她的苦衷,将字帖留在案台,整理好衣衫,回头看向抱着肩头颤抖的柳蓉蓉,她眼眶里分明转着泪珠,又想用老招数逼他就范,可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也必须是最后一次了。
“我没兴趣再把我当成你的跳板,当成你们调情的工具!想让他对你在意嫉妒,就去找别人。”
他挪开门闩,正要迈步走出,却被她从身后抱了个满怀,她紧贴着他的身子,丝毫也不肯移开,轻薄的衣衫被她的眼泪浸染,让他无法不感受到她温热。
“你不会无缘故对我发火的?每次说要走,不也为我留下来了吗?因为什么?是因为提名吗?是因为这次东序府升迁进殿的名额里,又把你剔除了?你怕来见我,被他知道,你的前途又被我毁了吗?”
“……”他抬手抚上她圈在他腰身上的手臂,稍稍侧过头,烛光让他俊颜的阴影轮廓变得深邃,不可琢磨。
“可这早就不是第一次了,你不是早就明白了吗?我是你的祸水,不是嘛?宸景公子?”
是啊。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和他都快习以为常,习惯他的妥协,习惯他一次次听到她的请求就熬不过挣扎,放下自尊和坚持回到这里来,他到底还要为这个女人毁掉自己多少次?
“你不会拒绝我,你办不到,这不会是最后一次。”她微点胭脂的唇在他黑瞳里开开合合。
他木然地摇摇头,“会。因为,我不想再要废物了。”
因为有个简单到无聊的道理,是他今天才从一个奇怪的家伙那里学会的-----问世间情为何物,全他妈都是废物。
那家伙看起来柔弱胆小,欺软怕硬,没心没肺得像个泼皮小混混,疯疯癫癫,冒冒失失,满嘴胡言乱语竟说要送情信给他,但谁也不知道,那一刹那,他瞥见那些不成诗文的字眼,冲口念出尽是脏话句子的一刹那,他的心情有多释怀放纵泄愤开怀。
若有幸能再见到他,就请他……
“砰”闺房门从外被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