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脑洞大就是了不起_16(1 / 2)

魏锦程的父亲是个商人,他的商铺也是这些年发展起来的,所以大多卖的是洋货。身处这片土地、也爱着这片土地的魏父本来打算顺势也关了店门,只是当时众人仇日情绪严重,抵制日货不说,也会打砸抢这些东西。

魏父是个商人,怎会没有盈利之心?若只是一时的关店,损失尚还能忍受,也不致太过亏本,但是经历过打砸抢后的店铺的损失就难以估量了。同时还要面对军警威胁要求恢复营业的压力,但是当时众人皆关了店门支持爱国,如何能够开门?魏父满心的忧虑竟是愁出了病,久不见有所好转。

之后再次面对军警刀枪的威胁时,魏父的强硬态度和话语引起了冲突,被打了两下……

当时场面复杂,据在场人说魏父是一时喘不上气才去世的,因为军警打的两下确实不重,类似于推搡了几下……事后才得知消息的魏锦程一时甚至并不知道该去怨谁,去信谁。当时的他跟随同学正去游行宣传爱国思想,突然得知此事时都有些不敢置信。

魏锦程的亲生母亲早已病逝,现在的这位太太是父亲后来娶的,平时是个很好的人。然而魏锦程回到家里才发现,所谓的“很好”只该是个特定的词,专门适用这种人。那位据说慈和的太太,联合另外的一些亲戚在“慈和”了两天后,迅速霸占了家里的资产,想要赶走他。

这两天里,魏士秋匆匆办了丧事,甚至都顾不得太多礼数。灵堂里,一身白衣、背影尚且有些瘦小的魏士秋看着这些平日里来往的长辈,那一张张带笑的面孔直叫人作呕,仿佛仍维持着当初的假象,仿佛嘴里吐出的话语并不伤人。

他定定瞧着这些人,半晌竟笑了,“我父亲是瞎了眼了!哈!哈哈——”他随后收拾了行李,只带了几件衣服和私房物事,因为被人看着,一件贵重物品都没带走。至于魏老伯,一把年纪了,魏士秋以他家人为由劝着他留下了。

魏士秋同魏老伯告过别之后,随身带着宋清的信和母亲的遗物及行李,想去找宋清辞行,却被陆景文告知,宋清已入了狱。陆景文玩笑道自己可能很快就去陪宋清了,魏士秋从头至尾未发一言,只把要留下的信和自己的一点笔墨交给他,陆景文虽觉魏士秋态度奇怪,满身的萧索悲凉,跟往日大不一样,但也并未过问,只是仍然答应转交东西给宋清。

宋清所有能得知的线索到了这里就断了,他并未收到陆道之转交的东西,也许是弄混了吧。所以也无从得知魏锦程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离开了这里,想要告诉他的话又有哪些。这个年仅十六的少年小小年纪失去一切,背负着这样的过往,是否会走错路?会不会有人如自己一样指引他?他的今后又该怎样……

宋清一面自责,一面又只能希望魏锦程能够好好活下去,直到自己找到他的一天。

宋清到处贴了寻人启事,登过报纸发布找人讯息,用着自己能想到的一切办法,想要找到这个骄傲甚至略有狂妄的少年,但是从来没有正确的讯息传来。在一日日的消磨中、一次次的失望中,不被好友理解的宋清渐渐也就放弃了,虽然他更愿意相信魏锦程仍好好的活在这世上的某处。

他最后发了一篇有关魏锦程的文章,鼓励着他、祝福着他自己一个人好好活下去,带着未来和希望。这大概能算是宋清对于与少年时期魏锦程的交往留下的最后交代了,虽然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些年来,宋清接受了许许多多西方的思想,看过的和经历过的事多了,才渐渐理解曾经老师说过的话,“年轻人怀着一腔热血,想要一劳永逸解决社会问题,但最终你会发现,你只能用温和的法子激活人性中的善,而无法消灭人性中的恶。”他如今早已经毕业,回了家乡做一所中学的校长,与母亲生活在一起,父亲也基本可以确认离世了吧。

民国十三年(1924年),宋清才再次收到魏锦程的来信,欣喜之际两人互相问了近年的情况,但也只能说个大概,便决定约个时间见面详说。

5月,宋清受邀去北京开会,当年他加入的的文学流派发展壮大了,时常会有交流会,或是与其他学派相争等。坐在曾经熟悉的地方,酒楼不是曾经的酒楼,原来的那个起火烧了,这是后来新建的,人也不是曾经的人了。宋清满心感慨,当初第一次见面,两人一个是心怀救世之心的落魄学生,一个是性格激愤不平的富家少爷,到头来却都变了模样。

宋清觉得自己已被现实磨平了棱角,不再如当初理想化了,做事也不再那么富有激情,只是最后凭着一口正气罢了,而魏锦程的变化比之他来却更大,宋清几乎不敢与他相认。

魏锦程一身军装,走路带风的过来,满身肃杀之气。眼神锐利,面容坚毅,不带丝毫笑容,这和当初的小少爷简直判若两人,任谁都无法将现在的他与过去的他联系起来。

宋清几乎惊呆住了,之后就被走近的魏锦程伸开双臂抱住了。他犹豫着也回抱过去,真的是太久不曾见过这位知己了啊!

之后喝着酒聊天的过程中,宋清问了魏锦程当初的事,魏锦程眯着眼,手里拿着酒,似是在回忆一般,半晌才回道,“跟你我没什么不可说的,你长我七岁,我拿你做兄长,也为尊师,你早年实在助我良多,我先敬你一杯。”

说完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之后才说,“当年的事我早已不去计较了,就像你听到的那样。我后来才想通,那些人怕是早有预谋,父亲去不去世他们都会来这么一出,不过早晚的事罢了。我孤木难支只得离开,不过临走前也摆了他们一道,”

他脸上露了点笑模样,看着宋清,脸上依稀有了过去的光彩,“我写信给父亲的旧交请求帮忙,其实并不奢望他们真心帮忙,只是商人重利,那些人必不肯放过这个机会!而我家那群人除了我父亲,又有哪个能有经商之才?就算拿到手也吃不下,哈!不过白费心机!那些故交中倒也有几个有些良心,收下这些家产后送了我些钱财,因此我才得以出外闯荡,不至于活的像个乞丐一样。”

宋清其实有些不好意思,早年自己太过天真,说的许多话都已不记得了,但仍大致记得是些不切实际的空想罢了。但听到魏锦程最后一句话,他又忍不住问了,“你父亲总该有些真心相交的朋友罢?还有,你、你的朋友呢?怎么会、怎么过成这样?”

魏锦程直直的看着宋清,面容平静的说,“有的,只是、当时的我不敢相信罢了,谁都会有私心,我不能掏出别人的心来辨个真假,不能将自己交托给任何人。我不相信任何人,正白,除了你。”

宋清一面心疼魏锦程的过去,一面几乎不敢看他的脸,声音低低的道,“对不起,锦程,我当初在狱中,没有收到你的信和留下的东西,我想知道你、你那时候都说了什么?”

魏锦程转着手中的酒杯,偏过头去看向街面的人群,“没关系,这么多年了,我也早忘了,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和物什吧。来,为我们重逢再干一杯!”宋清随着他一起喝下酒,既然锦程不想说那就算了吧,再提也只是徒增不愉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