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小丫头怀里揣着一个宝宝,守在不合身份的东宫,现在恐怕连个合适的称呼都没有了,凌墨麟就想给自己一拳,这些日子,自己到底都在忙些什么啊。
自己不是太子了,她就已经不能是太子妃,可自己做了皇上,她又不是皇后,真要说起来,整个皇宫里,没人比她更尴尬了。
就连自己原先府上那几个不受自己待见,自己留着做挡箭牌的女人,自己都是赐了宫殿,有了个正正经经的妃嫔身份了,而她现在竟然是个没名没分的。
凌墨麟突然心尖一阵刺痛,自己刚刚还在想着给了她该给的一切,她竟然还不知足,还敢挑自己的事儿,自己是有资格生她的气的,甩袖子走了也没什么不对的。
现在才想明白,挑事儿的根本就是自己,皇宫里本来就是看人下菜碟的地方,有名有分的都不一定过得好,还得看受不受宠呢,就像十二公主曾经一样。
更何况小丫头现在没有名分,住得也不合规制,恐怕在有些人的眼里,她这就是失宠的标志,这些日子,她肯定过得没有自己想象的舒心,自己竟然还对她甩了脸子,真该死。
想到这里,凌墨麟再也坐不住了,刷的一下就从浴桶里站了起来,抓过备在一边的大棉巾,快速地抹了几把身子,就套上了里衣,候在屋外的内侍,看到皇上竟然自己穿了衣裳出来,吓得立马跪在地上磕头。
守在屋里的绿染和泼墨倒是没有这么惊慌,她们到底侍候久了,知道主子的习惯,主子一般不太喜欢别人近身侍候的,自己力所能及的小事,主子轻易不扰人。
“皇上,天冷,赶紧穿了外裳吧。”两人看皇上只穿着里衣,赶紧把中衣薄棉袍给他套上,屋子里有地龙,就算现在是冬天,在屋子里也只需要穿件薄薄的棉袍就足够了。
“不穿这件,要厚的,就那件。”穿好了中衣的凌墨麟,却是没接那件薄棉袍,反而指了指挂在架子上的大厚棉袍,绿染和泼墨对视了一眼,皇上这是要出去?
凌墨麟看两个丫鬟站着不动,就自己过去拿了厚棉袍,把绿染和泼墨吓得赶紧上前接了过来,泼墨小心地问了一句,“皇上您这是想出去?”
凌墨麟点了点头,泼墨本来想说,要出去也等用了膳的吧,可看到了皇上的表情,这话虽然已经到了嘴边,但还是咽了回去,回身又去取了皇上的棉裤过来。
既然是要出门,这么大冷的天,还在正月里呢,光穿一件厚棉袍肯定是不行的,这棉裤必须得穿上,万一把皇上给冻着了,那可就要出大事儿了。
凌墨麟倒是没跟泼墨僵着,见她拿了棉裤过来,就利索地穿上了,这倒是让两个丫鬟松了口气,主子知道爱惜自己,就说明即便是生气也是有限的,因为还有理智在。
快速地把自己穿戴好,凌墨麟就直奔了东宫的方向去了,因为天晚,他没让绿染和泼墨跟着,只带了王德友,主仆二人的速度,那就不是普通人可比的了。
没一会儿就到了东宫门口,虽然大门已经落了匙,但有王大总管在,叫开门是很容易的事,主仆二人大摇大摆地就进了东宫的大门,凌墨麟还特意吩咐了一句,不许往里传话。
东宫的内侍和宫女们,心里都在猜测,皇上这是不是想要抓屋里那位的把柄啊,这个时候都该睡下了,自然是衣裳不整,更不要说起身相迎了,没人通报,铁定是一抓一个准呀。
看来,这位是真的要被清算了,也是的,一个乡下进京的丫头,不知道烧了什么高香入了皇子的门,现在皇子成了皇上,哪还能看得上这个乡下丫头呢。
宫人们心想得乱七八糟,都在暗中窥视着事情的发展,就怕一旦皇上真要清算,再连带上自己就糟糕了,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急忙地盘算着,怎么才能在这次的灾难中逃脱出来。
凌墨麟哪知道自己的到来,会给东宫的下人们这样的信息,他现在只是想见到小丫头,想跟她说对不起,想把她接到寝正殿去。
他现在都要后悔死了,刚刚小丫头撵自己回寝正殿,让自己这个皇上当得名正言顺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可不就是暗示她自己的名不正言不顺么。
自己是傻了才没反应过来,就算暂时给不了她名分,如果把她接进寝正殿去,也能变相的对外宣告,小丫头就是皇后的人选,还有人敢低看她么。
快步地到了正卧里间的门口,看到皇上来了,把守夜的孟流星和描白吓了一跳,两人迅速地起身,跪到里间的门前,对着皇上磕了三个头,有意无意地挡了卧室的门。
“不知皇上驾到,奴婢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两个人磕了头也没起身,像是要等待皇上发落的模样,可她们刚才告罪告得那么大声,谁都明白,那是在给里间的主子报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