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适难以置信地再次看看这枚男戒,尔后迅速扫了几眼纸条,上边字不多,却句句敲在他心上。
“小适,容我再次这样叫你,以后再见怕是不会再这般唤你,来澳洲前,我一直胸有成竹的认为我一定可以得到你,可是在这里经历了几日,我心里已经明白,你根本不可能容纳任何人,我再怎么努力和宽容都始终不及你心中的那个他。
昨天在雨中你拒绝了我,这是我第一次想坦诚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等了太久,从前的表白,一直以来的维护和包容,我自认已经尽了自己的努力来爱你,我认为做为一个真正想爱你的人,我给你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但你拒绝了我,那一刻,我就明白,我永远都不可能得到你。
教堂里的一幕是我不愿意看到的,荣思城果真追着过来了,我佩服他对你的执着,或许,他跟我一样深深地爱着你,他比我强硬和果断,既使他伤你至深,可他仍胜我一筹,我承认,我是输了。
思虑了很久,我决定离开这里,同时也宣布退出这场情役,我们的一切都不会变,与常鑫的合作还会继续,变得只是我们的情感,我想下次再见到你,我只会叫你一声:顾总。
ps:这枚男戒正是当日你狠掷窗外的那一枚,我将它拾了回来,冥冥中我知道你一定会后悔,所以拾回给你,望珍重。”
笔句只到此为止,顾适抿着唇微微合上眼帘,心中唏嘘,他知道自己欠这个男人太多,如果可能,他真的想补偿点什么,可除了情感,或许陈行深什么都不会要。
荣思城搂着他让他靠在肩膀上,两人一时都沉默,良久,荣思城才道:“他没有怨你,他是成全我们,回去后我会找他谈谈,一切说开了未尝不是好事。”
顾适靠在他怀里,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两人相拥着一并醒来,一睁眼看到荣思城温和的深眸,顾适还是有些不适应,可他又不愿移开视线,这付情景多久没出现过了,上一世的三年里,每一个清晨他都能见到这对墨眸,恍惚中他似乎明白了一切,这是情深时才能有的眼神,而拥有这种眼神的人又怎会对自己下狠手?
这里面肯定有误会,而罪魁祸首不用说肯定是常凡,就凭监狱里那寥寥几句顾适就已经猜出常凡的心思。
“思城,你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顾适捋着荣思城发梢,俊朗的男人姿态优雅地侧撑着额头,温情似水般望着他。
“我知道,回去后我会给你个满意答复,你要相信我。”说着,他唇角轻弯,一抹柔到极致的笑意漫延在脸上。
两人收拾好行李后准备离开,顾适这时才想起问荣思城:“你昨晚是怎么上岛的?”
荣思城拎起他的行李,笑道:“陈行深这座私人岛屿虽说是个孤岛,但周边都有海上警卫,我不可能带很多人上岛,就混进游览附近岛屿的观光船上,等到夜晚时再一个人游上岛。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在这岛上已经潜伏了好几日,只是你们一直不知道罢了。”
顾适讶然,没想到堂堂鼎盛总裁竟像特种兵一样伏在岛上,只为了争回一个男人。
这样一想,他脸上不由发起热来。荣思城见状,又是亲密一拥,吻轻落在他唇上,“别想了,知道我对你花了多少心思就不要再想逃离我。”
顾适抬眸看着他,微微笑而不语。
到海边,已有船只在等待,顾适知道必定是陈行深离开时交待了尤利,难为他败退仍做得如此周全,顾适心底又添了几分内疚。
两人闲走在城市街头,异地他国没有了顾忌,两人身着便装无拘无束的拉着手,偶尔亲密地对视一眼,说不出的情深似海。
露天咖啡店前,荣思城悠闲地翻看着当地报刊,另一只手还不忘握着顾适,柔柔地玩弄着他的十指,店老板笑眯眯地躬身为他们续上咖啡,用英语恭维道:“你们真幸福,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一对情侣。”
荣思城坦然笑着回道:“谢谢。你的咖啡也不错。”
顾适却没他们这般淡定,他脸色微红,起身道:“我去附近面包店买些面包。”
走过一条街,他进了间较大的面包店,与荣思城返国还有些时日,他俩可能还会在本地再慢慢游览,荣思城甚至建议直接飞去荷兰,他听了心里又是一惊,幸福来的太快他好像还如在梦中般。
如果真的如荣思城所言去荷兰,那么两人的关系则会明朗化,莫大的喜悦和同样的惶乱一并涌上心头,盼望了两世的情缘,一朝名成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躬身在橱窗里挑着面包,顾适突到一阵厚重的心悚,他不是十分敏锐的人,但却真实的感受至越来越近的敌意,他警惕地直起身子,刚想回头,腰上已被一个冰冷的硬物抵住。
“终于被我逮住你了,顾适,别来无恙?”冰冷低哑的声线阴阴地贴着耳际传来,顾适浑身一震,霎时僵在原地不动,一个名字在脑海浮起——艾伦。
顾适咽了咽喉咙,强压下心里的恐惧,低声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找你算帐!”声调不禁提高几分,尔后大概是发觉此地不宜久留,便又压低声:“走!到另一个地方去!”
顾适咬了咬唇,垂下手缓缓按他说的做,但在移动的刹那间,他猛地一个转身突然用手肋击向艾伦,艾伦猝不及防,往后倒退了几步,碰倒了面包架,这一来立下惊动了店里不少人,附近几位客人看过来,随即发出惊呼,“天啊,他有枪!”
见已败露,艾伦目露凶光,也不必再隐藏,他蓦地抬起手中枪,指着那些叫嚷的人们,“谁敢出去!全部给我趴在地上!”
这一叫唤全部人都抱头蹲在地上,顾适本想趁着混乱跑出去,不料艾伦眼疾手快,伸手一把牢牢抓住他胳膊,“顾适,你再敢往前踏一步,我肯定第一个先打爆你的头!”
顾适身体陡地一僵,转头冷声道:“你想怎么样?”
“跟我走!”艾伦恶狠狠地道,顾适不禁侧头一看,数日不见,曾经俊美的混血儿容颜竟恶变成一个暴徒的凶残相,他穿着又旧又皱的t恤和牛仔裤,硕大的墨镜挡不住镜后那双阴冷的眸子,脸颊瘦削的厉害,整个人落泊的不像样子。
看来春落山庄事后,这家伙跟着荣启城混没讨得半点好处,说不定如丧家犬一样四处躲藏,来澳洲只为找自己寻仇?
艾伦挟着他慢慢往店门走去,在耳际咬牙切齿般低低地道:“顾适,我决不会让你好过,你害得我什么都没有了,这笔帐我得找你好好算!”
“我不明白我欠你什么?”顾适反讽道:“艾先生,从第一次见面你就没给过我什么好果子吃,我自认从没得罪过你,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以我为敌?”
“哼,这还用说吗?是你抢走他!”艾伦性情暴怒,突然激动地挥着枪道:“我是为荣少才跟荣启城合作,荣启城说过,只要我助他拉下荣少,他就让我跟思城重新一起,不管以何种方式,他都会把他哥哥送到我身边,哼,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出现,我怎么会失败!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荣启城被关在大宅,思城又到处发通缉令,让黑白两道的人买我一条腿,你说,这跟你有没有关系?这笔帐难道不该你还吗?”
顾适愤道:“你这都是歪理,你把思城拉下来,你以为思城还会要你吗?你剥夺了他的权威,将他从鼎盛拉下来,你以为他还会爱你吗?”
“闭嘴!这些你管不着!像你这样一直被他爱着的人怎么会懂,当你爱一个人已经没有退路可走的时候,就会明白,只要能让他回到身边,无论付出什么,以什么样的方式得到都没所谓,你这种人,根本不会懂我的痛苦!”
争执间,店外又有人走进来,顾适不经意瞄了一眼,顿时惊慌了,来人高大俊美,脚步沉稳,气姿凛冽,正是来找他的荣思城。
当三人相对时,荣思城眸光瞬时暗沉了几分,艾伦显然没想到会在这时见到荣思城,他揪起顾适的领子,手指竟有些颤动,“思城,我并不想伤害你,我只要这个人的命,你,你快走开!”
荣思城身姿笔直,冷冷盯着艾伦,“放开他,艾伦,你想要的无非是我,是我抛掉你了,你要恨,应该是我,而不是他。”
“不!思城,我不可能恨你,我做的一切都是想让你回头,你想想我们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我那么听话,你对我不是很满意吗?为什么要离开我,思城,你曾说过我比你以往任何一个情人的服务都要好,为什么还要跟我说分手?”
艾伦激动地挥着枪,他神志已经有些不清,说的话语无伦次。荣思城眼神淡薄,看着他道:“艾伦,我们的事已经过去了,这些问题没必要再提,你放了他,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
艾伦愣怔了几秒,突然仰头大笑,旋即又蓦地收住笑声,咬着牙道:“好,很好,你现在为了这个男人着了魔,把我们的过去忘得干净,就因为我曾在春落山庄伤过他,你就在道上放出风,让黑道上的人拆我一条腿,荣思城,你对他呵护倍至,对我却这般恨绝,好,今时今日,我也不对你抱有什么希望,你要我恨你是吧,行,那你就替他受这一枪!”
说完,艾伦眼中的恨意急剧骤变,他抬手将枪口对准了前方,微眯起眼,下一秒,手指扣动了板机。
千均一发时,顾适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他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碎般,在枪声响起那刹那,迸然四分五裂,他猛地撞开艾伦,而后向荣思城城疾奔过去。
枪声落下,因为他那一撞,子弹并没有打中荣思城,他身边的橱窗应声爆开,碎片如雨点喷射,顾适连挡都没有挡,这一刻他只管拼命地跑,丝毫不去想周围的一切。
面前的荣思城见他奔过来,眼底刚刚掠过一丝亮色即刻被更大的慌乱所覆盖,顾适刚刚触到他衣角,荣思城在瞬间反疾扑上去,一把将他抱住,紧接着一个急转背朝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