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被司机送到程彧公司,她以前只听说启程总部很大,可亲眼见到那气派的建筑群时,还是被震惊了。
到了楼下司机打电话汇报,那边让她接,她刚放到耳边,熟悉的声音就问:“要不要上来看看?看看我工作的地方。”
白露迟疑了一下,说:“好。”
几分钟后,她被程彧的秘书引进大厦,一路见闻让她暗暗咂舌,大厅的气派和现代化自是不必说,连门口的保安都高大英俊,气度不凡。
搭乘贵宾专用电梯一路升至顶楼,秘书为她开了总裁办公室门便离去,白露进门后,一眼就看到老板台后的程彧,正在打电话,身上只着一件黑色衬衫,没领带,袖子挽起,露出结实的手臂,右手握着一支笔。
原来他工作时是这个样子的。白露心中想。
下一秒她又后悔,不该上来的,她现在是能躲他就躲,怎么还跑上来增加接触时间呢。
程彧像是这才看到她,点了下头随手指了指房间,继续讲电话。
白露知道他是让她随便看看。
她对他这种级别人物的办公室应该是什么样也没概念,觉得这房间大是大,似乎少了些装饰,没有电视里常见的古董架子之类摆阔的东西,不过倒是有一面书柜,其中一半用来摆放各种奖杯,她撇撇嘴,俗气。
可还是走过去挨个看了一遍。
无非是各种荣誉表彰,她不由悄悄回头瞥了他一眼,怎么看都不像优秀青年,要是有评最变态奖项,一定非他莫属。
接着她又跑去落地窗前,视野好辽阔,她努力辨认着那些平日里看不全面的标志性建筑,再看下面街道如带,行人如蚁,心中隐隐兴奋。可当她听见身后的人声音低沉的地讲着她听不懂的内容,余光瞥见他似揉了揉太阳穴时,再看向下面,忽然体验到了一种以前只在书上见过的描述——高处不胜寒。
白露默默转身,然后,她又发现一扇门。
一推便开,里面是一间休息室,一张大床,铺着雪白床单。她走过去,鬼使神差,竟然低头用两只1.5的眼睛梭巡了一遍……
“在找什么?”程彧声音在背后响起。
白露慌忙直起身,像是行窃中被发现的小贼般浑身不自在。
程彧看看表,“该走了。”走到衣柜前,边拉开柜门边说:“过来,帮我挑个领带。”
白露木木地走过去,看到跟别墅衣帽间差不多的内容,身边的人一副等待状,她只好伸手随便指了指,他又问:“还有呢?”
她一连指了七八条,程彧从剩余里选出一条,点头,“眼光不错。”
白露窘,什么意思嘛。
两人一起下楼,换乘了给访客用的观光电梯。白露闭眼感受下降的速度,听到旁边人问:“好玩吗?”
她不假思索地摇头。
他轻笑一声,她随即补充:“这不是玩的地方。”
程彧笑笑,“这就是我的游乐场。”
白露睁开眼,用余光打量一脸平静的男人,竟从心中升起一丝莫名的悲悯。她微愣间,电梯已到一层,出去时她抬手在眼前晃了晃,像是驱散蚊虫般将这怪异念头赶走。
在程彧的车子缓缓驶入郊外一栋依山傍海的豪宅大门,即今晚宴会的举办地时,一辆吉普车也行驶在城市的另一边的公路上,从郊外开往市区。
苏辙默默地开着车,回想着刚刚发生过的一幕幕。
他刚去的地方,是郊外的一座小渔村。
按照几经周折才得来的地址找到一户渔民的院落,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正在院子里整理渔网,听见停车声回头,见到下车后的苏辙时,眼里闪过一丝警惕,语气不善地问找谁。
苏辙注意到男人左手只有两根指头,客气道:“我是市刑警队的,来找您了解一些情况。”
“听说你十几年前在海关当搬运工人,怎么不做了?”
男人冲他扬了扬左手,意思是废了,做不了了。
苏辙故作微惊状,然后问:“介意告诉我你这手是怎么弄的吗?”
男人头也不抬地继续手中活计,“货箱碾的。”
苏辙顿了顿,忽然问:“你认识周国强吧?”果见男人手里动作一停,苏辙一字一顿道:“他是我师父。”
☆、33
程彧带白露来参加的是一场寿宴,一位曾经照拂过他的商界老前辈的七十大寿。这位薛老爷子为人豪爽,身上有些江湖气,贺寿宾客众多且来自各个阶层,场面异常的热闹。
程彧领着白露到近前给他拜寿时,他一双炯炯虎目从白露身上扫过,点头赞道:“是有些灵气,难怪你看不上我那老闺女。”
程彧忙谦虚:“是我配不上令千金。”
老爷子摇头笑笑:“缘分这东西果然是求不来的。”
酒席就设在别墅大厅,摆了几十桌,极尽奢华,白露和一众女眷坐在一起,很快就吃完,程彧还在主人那桌喝酒应酬。这些女宾客里她只认得一个,还是差点把她扔到海里的“仇人”,那位显然是交际高手,同时跟许多人交谈,仍笑语嫣然地应付有余。
也有人来找白露攀谈,都是带着讨好或刺探的意味,她不喜欢,自认为没有结交这类朋友的需要,干脆自己到处逛逛。
这薛老头儿挺有意思,在家里弄了个微型海族馆,白露站在二楼大厅一排超大号鱼缸前,饶有兴致地逐一欣赏。正逗弄一只缸里的几条红色小鲤鱼跟着她的手指来回游时,身边响起一个声音:“这种鱼平均寿命七十年,还有的能活到两百多岁……”
白露回头,见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一副谦和有礼的表情。
男人继续:“所以被当作吉祥长寿的象征,有人叫它富贵鱼,也叫心愿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