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这些点心?”齐安谨看了看,他虽不如何爱吃这些甜食,但此时看着静娴满身的雀跃,也便捏了一小块放到了嘴里,尝罢略微点了点头:“甜而不腻,算是不错了。”
静娴露了自得的笑容:“是啊,这是绿茗妹妹杏儿的手艺,点心做得,比我院子里的厨娘都强的多。”
“喜欢变让那丫头多做些。”齐安谨随意说着。
“可杏儿是外院的厨娘,叫她一次好不麻烦的。”静娴不满的说着,又凑到了齐安谨身旁:“父亲把她调到女儿院子里做贴身丫鬟可好?”
“原来是有所求!”齐安谨一愣,又似想到什么般神色有些不悦,只是瞧着女儿眼里的期盼也未责怪,只淡淡问道:“内院是你母亲主事,怎不向她去讨?”
静娴似乎丝毫未发觉父亲口气已有些不对,只低着头带着些不好意思:“母亲虽带我与桦儿极好,只是女儿还从未向她开口讨过东西呢,总觉得张不开嘴……”
齐安谨这才释然,只要不是还对继母心怀芥蒂,这些女儿家的面皮薄他还是不在意的,瞧着女儿面上的羞涩他反而很有了几分趣味,打趣道:“到爹爹这便张的开嘴了?”
“父亲!”静娴嗔怒的喊了一声,转了身去。
“生气了,那爹爹可不给你调丫鬟了!”齐安谨在后笑道。
静娴猛地回过身来,面带惊喜:“父亲答应了?”
“嗯。”齐安谨略点点头,这几年女儿好不容易求她这一次,又不是什么太大的事,他自也乐意答应权当让静娴开心,不过继而又正了面色:“此次便罢了,日后这些事还是要与你母亲说,她既那般疼你,你也需有些孝心,莫让她难做!”
静娴笑着行了一礼:“女儿知道的,再不会有下次,便是这次明儿请安时便也向母亲请罪,若母亲生气了,父亲可需护着我!”
齐安谨摇头苦笑:“你倒是会把爹爹算进去。”
“那女儿这便回去把杏儿叫过来了!”静娴看着父亲,迫不及待得问着。
齐安谨一愣,回过神来笑着:“怎就这般急躁?去吧,找个小丫头去与管家说一声,把那个杏儿分例之类的琐事调好。”
“多谢父亲!”静娴谢过了,便又行礼告退,忙忙的出门去了。
静娴脚步轻快的离了虚怀居,出了竹林原本天真俏皮的神色便敛了下来,扭头与身后的绿柳说道:“你快走几步回去告诉绿茗和嬷嬷,说父亲同意了,让她们尽快去找管家把杏儿的事定下来!”
绿柳虽还带着迷茫,但见静娴神情郑重也忙答应着,将食盒交给了身后的丫鬟便疾步去了。静娴看着绿柳的背影不语,杏儿若还是如以往一般只是伙房一个不起眼的厨娘,不说继母,便是那莫婆子只要有意寻事,找一小厨娘的麻烦自是轻而易举的。但如今成了她的贴身丫鬟便不同,毕竟小姐贴身的丫鬟不只是一个身份,有时还能代表着闺中小姐的名声,因此莫说杏儿与那采办此时还只是传言,便是确有其事,继母为了她与齐府的声名都要想法子替她瞒着,否则便有居心不良之嫌,只在父亲面前都说不清!
静娴慢慢行着,抬头看着道旁的落叶,几乎低不可闻叹息一声,虽说刚才这一番作为算是扳回了一局,让继母不得不吃了这暗亏,但她心里却不像想象般轻松,反而莫名的起了几分悲哀苍凉之感。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多人潜水霸王,我也起了好几分的苍凉╮(╯▽╰)╭
☆、贺国公府
无论静娴怎么想,何氏怎么暗恨,绿茗的妹妹杏儿终还是成了静娴身旁的一等丫鬟,静娴也未给她改名,只随着绿茗绿柳一般添了个绿字,便唤作绿杏。绿杏许是听了王嬷嬷的教训,并未日日贴身跟在静娴身旁服侍,更多的时候都是自个待在小院的厨房里,做些膳食点心,没了俗事的纠缠,一来二去绿杏的点心却做得越发精巧了,真应了静娴的话,只当院子里添了个厨娘。
?自静娴从父亲书房回来,正式将杏儿调进院子那晚,绿茗便带着绿杏到了静娴房中,向静娴请罪道谢,几乎起誓般的表了忠心。口中的话不可信,但系统里绿茗的忠心值却是真真切切的到了九十以上,且再不像先前般来回上下了,这是骗不得人的,静娴也放了心。更值得一提的是静娴偶尔将绿杏放入用人系统时,惊异的发现绿杏的忠心值竟也达到了九十以上,几乎不逊于她的姐姐。细想下便想通这绿杏虽是老实木纳之人,却反而最认死理,更是知恩图报的,这般也算是意外之喜。
何氏虽心里恨极,却极能能忍得住,在次日静娴向她请罪时表现的毫无芥蒂,似杏儿这事她完全不知情般只是笑着嗔怪了静娴几句,嫌她倒与自己这母亲生分了,下次想要什么,无论是人是物都要与她说,静娴行礼答应,一派的母慈女孝。
这般又过几日便到了国公府夫人宴客的日子,要知国公府小姐贺念绮之所以给静娴送贴也是借了她母亲的东风,国公夫人的交友广阔是盛京闻名,春日桃花宴,夏日荷花酒、秋日菊冬雪梅,格式各样的名目层出不穷,说是赏花赏景,其实更多的也是请京中各个诰命贵妇相聚闲谈,打发时光罢了。
国公府贺夫人性子豪爽,处事又八面玲珑,再加上国公府的嫡长女乃是当今贵妃,在盛京贵妇中地位便越发超然。毕竟谁都知道当今皇后虽也是出身名门,但在母家谋逆事发举族败落后便再不受宠的,算是有名无实,这后宫里便都是贵妃娘娘在主事,可谓宠冠六宫。这般权势,自没人敢驳了国公府的面子,故而国公夫人的宴会次次都能办得很是热闹。
静娴的继母何氏也接到了贺夫人的帖子,但因这位国公夫人与静娴生母私交甚好,对何氏这个庶出的侯府继夫人便不怎么看得上眼,何氏每次去了,虽不至于受了慢待,却也招呼的有限,这般次数多了,何氏也便不是次次都去赴宴,五次里总有那么两三次都是要借故推脱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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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也是如此,一早请安时何氏便叮嘱了,让静娴诸事小心,顺便向国公府贺夫人解释一番,静娴答应着用罢早饭便回房准备了。
齐侯府与贺国公府都在盛京城西,应该说满朝的勋贵其实都是在城西建的府,盛京中东富西贵也是久有的一句老话了。而静娴家里与国公府更是相邻,便是坐轿,从侯府大门到国公府门前阶下也只需几刻钟的功夫,很是便利。?
不过静娴自是不会从正门入的,莫说静娴,便是贺夫人今日请的诸多贵妇也没几个值得国公府大开正门来迎,再者只是寻常宴饮闲聚,不比正式的来访,因而大多来宾便也都是进的侧门,也省得麻烦。
静娴却是带着绿柳与教养嬷嬷直接停在了国公府后院小门,门口早已有人等着,瞧见静娴出了轿忙迎了上去,略行一礼,笑容满面:“瞧这通身的气派,姑娘是侯府大小姐了,这多年没见,小姐却是出落的越发标致了!”
静娴定目看去,是一年纪不小的老妇人,一身得体的暗色稠衣,发髻也挽得很是穿着齐整,慈眉善目,瞧着却有几分面善。静娴一愣,便猛然想起这应该是贺念绮的奶嬷嬷,幼时见过的,不过后来应为生母守孝,再加上清桦的缘故不怎么出门才生疏了些。这贺三小姐能让她的奶嬷嬷来迎,说明对自己也算重视了。静娴心里想着,面上也带了温婉的笑容,因已不记得面前之人的姓氏便只是说道:“嬷嬷客气了,还劳您亲自出来。”
“小姐才是客气,咱们莫在这门口站着了,快请进去吧,我们姑娘说不得也等急了!”那嬷嬷笑着客气了两句,便略微退了一步将静娴往里迎着。
从后院进府便是国公府的内宅,不同侯府的沉实内敛,国公府建的很是大气,处处都显露着当朝第一勋贵的权势富贵?,便是只看后院种的各色这时节还枝繁叶茂的花树盆景,池子里那名贵锦鲤,便能知已是不凡,不知在里花了多大的价钱人力。
贺夫人宴客的时辰定在丑时,念绮给静娴贴子上的时辰就还要早些,因此这时候园子里还没什么客人,只是些丫鬟仆从在来回走动准备,并不喧乱。静娴与引着她的嬷嬷边谈边行,顺道赏着国公府的风光,不知不觉也便到了念绮的院子,贺念绮许是听了丫鬟提前报来的消息,也出了院外。
贺三小姐一如既往的明丽爽朗,穿着鲜艳的红色衣裙,越发衬的面若桃李,瞧见静娴上前几步,停在静娴面前把她从上往下的瞧了个遍,扬眉说道:“静娴,若不是你样子没怎么大变,只看这做派,我还真认不出你了呢。”
静娴笑着:“三姑娘可是没怎么变,还是那么爽利!”
“好了,我可知道你心里定在笑我没规矩呢,直说便是,莫来这些虚的!”念绮皱皱眉:“你知道我最烦的就是那些大小姐们做作的小气样,你从前不是的,可别学她们!”
静娴笑笑,心里却有些怅然,想想她幼时被娘亲带着与念绮相见时,也是这般世事不知,想说什么便能说出来,自矜骄傲,虽不甚懂事却活得肆意快活,不过几年,如今的念绮依然如此,她却是物是人非了!静娴愣了愣神,轻声说道:“你啊,怎还是如此,却不知这般会暗里得罪多少人!”
贺念绮略微撇撇嘴,虽未说什么,但那神态显然是表露着毫不在意。
静娴暗笑,摇摇头却看见念绮身旁的女子,看衣着神态绝不是丫鬟,不由开口问着:“念绮,这是?”
念绮转头看了一眼,随意对静娴说道:“是我二姐念语,娘叮嘱让我们一齐聚聚。”
国公府二小姐,静娴偶尔也有耳闻,只知是位姨娘庶出的姑娘,静娴本并不在意,但听了念绮的话却不由多想了几分,贺夫人为何特意的让这位二姑娘见她呢?瞧这二姑娘的年纪,实在是应该多领到那些夫人面前露露脸,在这世家的旁门或庶出里准备寻门亲事才对,如今却让念绮引着来见她,不知贺夫人这般安排是偶然还是有意?
“静娴妹妹。”此时一旁那念语见提到了她,也对静娴略一颌首算是打了招呼,神色却实在算不上热情。
静娴仔细看去,这賀念语身形消瘦,肤色带了几分不甚健康的苍白,穿着身月白色罗裙,裙上绣着寒梅傲雪,乌黑的发丝间是朵绢制的白梅,神态里满是傲然的冷清。只瞧这性子,也知定与念绮相处不会太好。果然,虽已算在遮掩,念绮眼里的不喜念绮眼里的不喜只从提起这位庶姐的语气里也能听得的出来。
其实若说实话,静娴心里也是最不爱与这类人相处的,几乎一眼便知,这念语应是那种有些才气,却又恃才傲物,曲高和寡的,偏偏这类人性子又常常很是纤细多感,一个不小心便极容易得罪了她却不自知,反而不如念绮般爽朗干脆。
只是静娴此时自不会表现出来,也略屈膝还了一礼,还未来得及说话,念绮便在旁开了口:“姐姐妹妹的,咱们还是进去再说,静娴可是好久才来一次的客人,怎好意思让你一直在门口站着!”
静娴答应着跟着念绮往院内行去,一旁的念语也只是微微点头迈步,依然满面的清冷孤傲。便在此时,系统又忽的再次响起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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