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吵了——”尤燕歇斯底里地吼一声,跺着脚走进房间换了衣裳,出来拐向楼梯说道:“我出去帮你买衣服,穿了马上滚。”
这就没戏唱了?母老虎大发雷霆,情况不乐观呢。屋里三人大眼瞪小眼,这事是着急点了,怎么就没顾虑到新娘子的感受,叫她脸面往哪里摆去?又是一起大意事件。
半小时之后,尤燕提着一袋运动服凯旋而归,挥手一抛砸在关浩头上,喝道:“快点穿上衣服滚。”
关浩哪里受得了她这个鸟气,进房穿上衣服,出来指着她鼻子骂道:“你跟大爷发什么脾气?大爷惹你了?”
尤燕也不惧他,直接动起拳头,喝道:“早就叫你走了,非要惹事,惹事……”
关浩连连招架,躲到楼梯口扫视众人一眼,忿忿不平道:“好,仗着你家里人多就欺负我是吧?明天我好好收拾你。”
尤燕脱下一只拖鞋狠狠扔过去,只见他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两口子看傻了眼,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太般配了。
“妈的,还以为今晚可以在她家过夜了呢,想不到半路杀回来两个程咬金。”一路上关浩嘀嘀咕咕,这天很悲催地没开车,看看时间,幸好才八点钟,赶一趟公交车不是问题。
但当他一摸口袋,才天崩地裂地发现,钱包落在尤燕的房里了,莫非又要步行一个小时走回去?用“踏血无痕”的绝技太不现实,这路上人来人往的,总不能让人家逮着个外星人。
他决定对自己再狠一回跑步回去,跑得快点也就二十分钟回到宾馆,虽然时间就是生命,但总比送进博物馆被人研究强。
一路经过某公园,见一古怪的老头在路边摆着一副象棋在自顾自地下着,关浩好奇心大起,停下脚步愣愣失神:嘿,还真是见鬼了,有人自己跟自己下象棋的?
把此人打量一遍,一头白发梳得整整齐齐,神采奕奕,身板子非常强壮,一时间还瞧不出他年纪来。这副精神抖擞虎背熊腰的模样,不像个普通的老头子,更不像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纵观地上的棋局,摆得还挺讲究,看似是传说中的经典残局《蚯蚓降龙》。棋虽然摆得不错,但一个人下是不是太他妈的无聊了?
想当年初中时代,关浩也代表学校参加过青少年象棋大赛,还拿了个响当当的亚军。那时可拉风了,要不是有那么一点才高八斗的资本和历经沧桑的背景,在高中那年他又哪有那么好命能泡到于嫣红那颗水灵大白菜呢。
这辈子他做啥事都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天赋,但由于吊儿郎当的个性,从来不满足于在一个池子里搅浑水,这里浇半桶那里浇半桶,到最后样样都不精。
可好歹也是个亚军,见到如此经典的棋局,他手就痒了起来,凑过去拾起一个兵向前一拍,喝道:“兵一进一,老头,这把我赢定你。”
那老头缓缓抬起头,愣了半晌,遂而又知音难求般露出开慰的笑容来,呵呵笑道:“好小子,你口气不小啊。”
“好说,本人就是当年人称少年棋王的关老爷是也。”关浩趾高气扬地吊着嗓子,一后臀坐下去,算是赖上了。
“少年棋王?那你知不知道老夫当年的称号是什么?”老头忽然神秘兮兮地说道。
“管你是什么,反正你今天就是我的手下败将。”关浩气焰越发嚣张,心道,他奶奶的,好多年没有在棋盘上宰过羔羊了,别以为你年纪大老子就不敢宰你,就过上一回瘾再说。
“休得张狂,看我如何治你。”老头呵呵笑道,同时拾起一颗棋子拍下去,吼道:“卒三进一。”
关浩见状略略吃惊,多年没有接触象棋,对这个百棋象棋谱中四大经典残局之一的蚯蚓降龙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此排局红方的双车虽矫若强龙,但始终被两卒所牵制,故名“蚯蚓降龙”。全谱变化着法复杂繁多,攻守相应。任何一方只要走错一步,便全盘皆输,若双方都没出差错,这就是一个平局。
刚才一步棋已经被那老头蒙对了,就不相信这糟老头子有这么好记性能记住整盘棋的步聚,说回来关浩还是有些印象的,他下方应该是走兵一平二,要是那老头知道走象五退七,就证明他的确有两把刷子。
“兵一平二。”关浩冷哼一声,目光犀利地瞪着他。
“嚯嚯,不错,你居然蒙对了两步棋,运气不错嘛。老夫就象五退七了。”老头又嚯嚯笑道,悠哉地捋一捋嘴上的白胡子。
嗯?还真有几把刷子?敢情我今天遇到高人了?他妈的,就偏不信这人邪。关浩一鼓作气,与他交战了十个回合,结果更是吃惊,这老头棋艺极精,看得出是下过苦功的了,凭他的记性走到这里也渐渐觉得有点吃力,对方却比他悠闲得多,云淡风轻。
最后关浩因为走错一步棋,输掉了。
“哈哈……年轻人,虚心使人进步,狂妄使人退步啊,你还嫩着呢。”老头子哈哈笑道,眼角上的两条鱼尾纹格外醒目。这么一看,想必年轻时端的也是个万里挑一的帅家伙啊。尤其是他身子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很煞人,像是贵族的霸王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