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佑微道:“我也跟你去呀。”
“你去做什么?这大热天的。我就是去敲打敲打那群人而已,也不干什么实际的。”
殷佑微算了算:“月初了,上个月各家商铺的账本应该交了。那不如我帮你在家里核对账本儿吧。”
“这倒好,适合你。”
殷佑微一笑。
辰时末,殷佑微往书桌前一坐,随手翻开一本账本看了起来。
她看得很仔细,心算得却很快,偶尔也去拨一拨手边的算盘,然后勾画一点内容。
大半个时辰过去,她核算完了三本,正在翻第四本,婢女端了一碟绿豆糕进来:“小姐,看久了歇歇吧。”
殷佑微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到一边。
婢女将绿豆糕放到她右手边,退了出去。
“呵——”殷佑微记完一笔,将账本一推,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她扭了扭脖子,然后伸手捻了一块绿豆糕塞进嘴里。
京城的绿豆糕清甜可口,消暑解馋,她一直很喜欢。到了江州还没吃过,这还是她昨天刚吩咐厨房要做的。
她将那块糕细细咀嚼罢,忽然蹙了蹙眉头。
味道似乎和自己以前吃的不太一样,莫非是江州这里的配料不同?尝起来有些奇怪,但也不算不好吃。
她舔了舔牙齿,没放在心上,重新拿了账本核对起来。
午时初,殷佑微看完了最后一本账本,手边的碟子也空了。
她把婢女叫进来,问道:“我二哥回来了没?”
“还没有,不过刚刚让昌平来传了话,说是处理的事情有点多,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殷佑微摸了摸下巴:“这样啊,行吧。昌平走了没?”
“还没有,传完话他说口渴,这会儿应该去厨房讨水喝了。”
“那你把这本账本给他,让他给二哥看下。”
殷佑微将一本单独放置的账本递出去。那账本上的数目有问题,八成是被动了手脚。
婢女应是,退了出去。
殷佑微起身,踱到窗户边上,看到了新放在窗台上的小盆栽。那盆栽绿油油嫩生生,看着就讨喜,她觉得有趣,顺手拿了把小剪刀修剪起来。
忽然,腹中腾起一阵坠胀感,又好像有一股气在体内乱转,拧来拧去的。她痛嘶一声,往墙边一靠,剪刀也重重掉在地上。她咬了咬唇,忍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忍住,只得强撑着奔出了屋子。
……
她更衣回来,额头上尽是虚汗。
尽管腹内已是空空,但仍挡不住那一阵又一阵的绞痛感。
几个婢女慌忙过来扶她:“小姐怎么了?”
殷佑微咬牙道:“怕是吃坏了东西。”
婢女们将她送回了卧房休息,又急急忙忙让小厮出去抓药。
一出大门就碰到了沈樊成。
沈樊成看着飞奔出去的小厮,一脸莫名地进了殷宅,拉了一个人问:“你家少爷小姐呢?”
“哦,是沈少侠啊。我家少爷出去了还没回来,小姐她……小姐她不舒服歇着,少侠请回吧。”
沈樊成眉头一皱:“不舒服?有什么不舒服的?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那下人摸不准他和殷家兄妹的关系究竟熟稔到了何种程度,只好模模糊糊地说:“就是不太舒服,现在也不方便见客,刚才已经有人出去给小姐抓药了。”
难怪刚才那人跑那么快,原来是赶着抓药。他又问面前的人:“你家少爷晓得么?”
“小姐说少爷在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不要去打扰少爷了。”
“去问问你家小姐,愿不愿意见我。”
下人探究地多看了他一眼,道:“那少侠在这里稍等。”
沈樊成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
阳光正盛,蝉鸣不休,躁得人心烦。他在原地转悠了几圈,低头看见自己矮矮的影子,忽而心头升起一丝茫然来:他到底为什么这么焦躁呢?
还没等他想明白,下人就回来了:“小姐说她现在不方便见沈少侠,不过请沈少侠不必太担忧。”
沈樊成眉头又皱紧了一分,低声喃喃:“不愿意见我么。”
“少侠请回吧。”
沈樊成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追问道:“她是生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