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一张琴案后,眸含春意的女子盈盈弹出一曲凤求凰,不时收到乔青抛来的媚眼,面颊一红,臻首低笑。
另有六个女子,一个捶腿,一个揉肩,一个端茶,一个递水,一个研磨,一个添香。
最后,剩下的三个女子正站在檀木书案前,争抢着一张墨迹未干的字。
乔青怀里的女子啐了一口,心急地招着手:“抢什么,快念出来才好!”
“是啊是啊,让咱们都听听,太子妃作了怎样的诗?”
凤无绝正要冲进院子的步子,倏然就那么一顿。乔青作诗?他生生压下快要把自己酸死的醋意,施展出千斤坠,让两条腿顿在原地而不是冲进去一手拎着一个全丢出该死的乔青身边!
后方宫琳琅赶了上来,乍一见这众美环绕的场景,嫉妒的眼都红了:“啊,这一招高明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作诗,作诗,陆言,快帮我记下来,回去我也试上一试!”
陆言跟在后面,嘴角抽了抽:“太子妃琴音无双,想必文采亦是斐然。”
言外之意,你这只知道调戏女人的皇帝,会这玩意儿么?
这些几大宗门送来的女子,自然是各方面都出类拔萃的。从小经过了调教,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生来要学会的,便是如何取悦男子。本来这群女子大清早的天还没亮,便齐齐要来给太子妃请安。晨昏定省这些,那是难免的,可一等等到了大中午头,太子妃才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这一出来,顿时把这一群女子的魂儿给勾没了。
乔青对着一太子府的老弱病残,眼前十二个女子一排一溜,盈盈款款朝她行了礼,这等风景一看便心情大好。她心情好,十二个女子心情更好,犹如醍醐灌顶般回过了神来。本来么,她们去了哪个府里,都要和主母打交道。女子性妒,到时候无非便是那些心知肚明的内宅争斗,可是这会儿眼见着太子妃一翩翩佳公子,笑盈盈看着她们,顿时明白了过来。
——鸣凤的太子府里,没有琢磨宅斗的夫人,而是有两位大老爷!
那位传闻中不近女色的冰山太子,她们是没指望了,可眼前这风流无双潇洒倜傥的太子妃,绝对是极品中的贡品!于是乎,一拍即合,乔青饱了眼福,女子一见钟情。不管为了什么,便有了后面的让凤无绝险些咬碎了牙的一幕。
众女环绕,其乐融融。
抢到了字的女子一声欢呼,众女齐齐催促:“快念呀!”
她打眼一看,刷一下,被烫了一样丢了出去。
冬日的烈风拂过,纸张立时便刮上了半空,在一双双惋惜的眸子里,飘飘扬扬飞过了院子,落到了苑落门口的一双黑色靴子旁。视线上移,是太子爷那张风云暗涌的俊脸。
“嘶——”
琴音乍停,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之后,众多女子哗啦啦跪了一排。
“参见太子!”
乔青也看见了凤无绝,眼尾一挑,算是打了个招呼:“来啦?”
凤无绝的脑门都快冒烟了。
这混小子怎么敢这么淡定的跟他说“来啦”?他要是不来,她还想干嘛?直接抱起来进房间么?!一夜御十二女么?!想到这种可能性的太子爷,额头上青筋几乎要跳出来。他硬生生一扭头,对捡起字的陆言迸出一个字:“念。”
陆言却只盯着这张字不动,一张文质彬彬的脸刷一下红了。鼻子下面两行可疑的鼻血哗哗流淌。
剑眉皱了皱,一把抽出这张字,一扫:
满搦宫腰纤细。年纪方当笄岁。
刚被风流沾惹,与合垂杨双髻。
初学严妆,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
举措多娇媚。
争奈心性,未会先怜佳婿。
长是夜深,不肯便入鸳被。
与解罗裳,盈盈背立银扛,却道你先睡。
——很好,淫词艳曲。
凤无绝很佩服自己。这等时候,未免再一次和乔青大打出手,他竟知道深呼吸一下稳定住自己奔腾到恨不得拿鞋底抽死乔青的情绪。
宫琳琅从他手里悄悄将这张字抽出来,四方块平整地叠好,悄默声塞进了怀里。唔,有了这张东西,以后还不是无往而不利?一切做好,他远离了这座冷气释放机,等着看这夫夫俩的再一次针锋相对。
陆言跟着他跑了,一边跑一边擦鼻血:“完了完了,又要打起来了。”
不过很可惜的,并没有如两人所想,再一次开展惊天大战。凤无绝只朝着乔青抿唇一勾,转身大步走了出去,那黑漆漆的背影,释放出无限怨念直射乔青而去。
乔青狐疑地眨眨眼,心说不是都说好了么?你不要我才要来的。当时口口声声让她看着办,那么这会儿摆出这副被戴了绿帽子的脸是怎么回事?难道现在一看这群美人儿,又想要回去了?
要回去?!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刚才的兴致一瞬间消散了。
具体为了什么,她说不上来,不过那原本众美环绕的惬意,哗啦一下,就仿佛被一盆冷水给浇了个兜头灭。乔青咬着牙,一瞬心情非常之恶劣,看十二个女子弱弱凑了上来:“太子妃,太子似是生气了?”
“爷管他,继续!”
……
那边凤求凰的曲子再一次飘扬了起来,这边凤无绝的书房里暗无天日,低低的气压险些把陆言几个给压趴了。宫琳琅早在回来的路上便一溜烟的跑了,陆言一边低咒着皇帝没义气,一边默念着大冬天的让不让人活了。
凤无绝站在窗台前,脑子里闪过两个办法。
第一,提升玄气,等到能压过乔青的时候,直接来硬的!
第二:“去,今晚上,传她们来侍寝。”
陆言大惊:“主子,冲动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