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孤的寝帐!”
商玦站在朝夕面前,身上仍然是那禁欲冷清的莲香,他的语气平静,叫人生不出排斥,却更生不出亲近,只让人觉得他生而高高在上,理所当然被凡夫仰望。
现在朝夕便是那个凡夫。
她慌忙站起身来,“朝夕怎敢留殿下帐中?”
她似是想走,却没办法走,商玦定定站在她身前,没有丝毫移步的意思。
他目光落在她脸上,朝夕仔细分辨,却始终无法探查他的情绪。
“此帐是全燕营最为安全之地。”
他道出这话,抬手将朝夕一推,朝夕力弱,顿时倒在了榻上,他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将她腿弯一抬便将她掀上了榻,朝夕往里头一滚,回过神来时身边已躺了一人。
暖被忽的罩下,她从头到脚皆被盖了住。
“明日还有战事,莫扰孤。”
他声线温柔,下命令之时的威慑感却丝毫不含糊。
朝夕刚张开的唇不得不合了上……
“赵王病重,如今的龙虎骑受谁直领?”
说不准扰他的是他,问问题的又是他,朝夕抿了抿唇,将罩在脸上的暖被拉了下来,他未和她共用一条被褥,这简直是恩赐,朝夕勾了勾唇,语声却愈发冷凝,“赵王病重,赵国朝政由赵王后把持,大公子赵康和二公子赵弋共领龙虎骑。”
微微一顿,朝夕又道,“龙虎骑几位主将皆受命赵弋。”
他不问,她便不再多言。
片刻之后……
“赵弋非赵王后亲生,如何得掌军之权?”
朝夕抿唇一瞬,“不知。”
身边人气息微变,“是不知,还是不愿说?”
“是……不知。”
话音落定,下颌之上又是一疼,他的速度极快,眨眼之间便将朝夕半罩在身下,指尖落在她下颌,重捏着扬起她的脸,“你和他朝夕相对一整年,天下皆知他对你宠冠之名,政务权谋皆不瞒你,他的手段,你不知?!”
这是质问,语气沉冽似有杀气!
朝夕蹙眉,“再宠冠也不过是玩物,又怎知谋权机密?!况朝夕三年前已被发配至凉山行宫,朝夕离开之时,赵弋尚且还未有今日之势!”
商玦指尖微松,接着道,“你不知他那些隐秘手段,总该见过他予龙虎骑主将的兵符!”
朝夕呼吸一轻,迟疑一瞬道,“朝夕眼瞎……”
话还未完,他的手忽然落在了她的双眸之上,他掌心温暖,指尖却冰冷,好似蛇一般在她眼眸之上滑过,语声莫测,“三年之前,你还未瞎。”
朝夕身子下意识的绷紧,商玦的手停在了她眼上!
最为薄弱之地被辖制,她丝毫不怀疑若她说的不对他的指尖会戳下来!
朝夕咬紧了牙关,商玦的话却又响了起来。
“何况,你还有过目不忘之能……”
察觉到朝夕周身的气势一变,商玦忽然低笑了一下,“若赵弋知道你有此能,当年他可还会对你如此宠冠至极?孤猜,他恐怕要后悔。”
“你怎知……”
“调令龙虎骑主将的兵符,明日午时之前。”
他利落打断她的话,语气丝毫不留余地……
朝夕紧抿着唇未曾答话,商玦便空罩在她身上不动。
良久,朝夕微微颔首,“谨遵殿下之令。”
商玦满意了,身影一闪而没,窸窣一声,再度躺了下来,朝夕身子缓缓放松,攥住那被角擦了擦掌心冷汗,商玦此番目的达到,可她却是一阵胆战心惊!
她生来便有过目不忘之能,可世间知晓此事的不超过两人!
他既然知道此事,那他到底还知道多少?
朝夕下意识攥紧了袖口,因为太过紧张发出窸窣一声响。
商玦听见了,平静的语声再度响起,“烈火骑已一路南下朝枸城潜去,待将虎符制好快马送去正是他们到枸城之时,你若心系赵弋,大可作假。”
朝夕唇角冷扯,“殿下乃大燕之主,如今朝夕靠殿下庇护,又怎会心系他人?殿下雷霆手段欲夺赵国北部五城,朝夕手无缚鸡之力,自当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商玦忽然一笑,“手无缚鸡之力?”
朝夕蹙眉,商玦继续道,“若真是手无缚鸡之力,当初,又是如何杀了赵弋三名爱妾才被发配凉山?!凤朝夕,骗孤没有好下场。”
窸窣声再响,商玦忽然转身面向了她,他伸手,准确的握住她暖被之中的手腕。
“凤朝夕,你非仁善之辈。”
“一味示弱,只叫孤疑你心中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