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1 / 2)

商玦对她的语气全不在乎,只轻轻的反问,“你和孤又有何差?”

朝夕眉头几皱之间似已有了决断,一时并不多言,只默默用膳,这一插曲让她胃口全消,用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起身要走,商玦抬眼看她,“洛澄心并非全然无所求之人,他对你有心,可在他心中,你并非最重,这样的人不可尽信。”

朝夕理裙裾的手一顿,只觉得商玦这话似乎换了个路数,不由挑眉,“你的意思是,若一人将我放在最重,便可信他了?”

商玦抿唇,“若有……”

“若有我也不会信。”朝夕打断商玦的话,轻笑一下,“如你所说,世上情之一字大都不长久,片刻的最重又如何,捧得越高跌的越狠。”

说完这话她抬步便走,子荨忙从门外上前扶住她,主仆二人不多时就出了偏厅,商玦坐在原处眉头越皱越紧。

“噗嗤——”

扶澜从门外一闪而入,笑意止不住的从唇角流泻,他衣衫仍有些不整,面上还留困意,甫一落座抓起个点心便咬了一口,食物还未咽下去,口中已笑道,“真是难搞的很啊,你这么爱说教,反而把自己算计了,心痛吗?难受吗?”

商玦看也不看他,继续用膳!

扶澜又横手而过抓起勺子为自己盛粥,口中含糊不清道,“你不是说洛澄心对小鹿是好意吗?既然是好意,怎么还鼓动小鹿防备他?”

商玦头也不抬,缓声道,“好意,也会改变。”

扶澜挑挑眉,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笑眯眯的道,“这几日不枉我费心费力的熬夜,总算得出了那么一点点结论,商玦,你猜猜我得到了什么结论?”

商玦身子一定,抬眸,眯眼看他!

扶澜口中食物一噎,轻咳两声才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是你不愿说我才自己动手的,这种事儿太费心力,我只瞧见了一点端倪罢了,从前你说你对小鹿势在必得我还有些不信,现在我倒是信了,只是……”

“你若实在无聊,孤可以为你找些事做。”

商玦语声趋冷,扶澜只觉得背脊一寒拿着点心的手一颤,这才忙收了肆无忌惮之状,看了看商玦的面色,端起粥碗大喝几口,又抓起一盘点心便如兔子一般跑了出去!

商玦面上的深沉一点点褪去,放下筷子,再也用不进什么。

目光朝门外一扫吩咐道,“去公主那里看看。”

云柘低应一声,身影一闪不见。

另外一边的暖阁之中,洛澄心挥退子荨将暖阁的门关了上,甫一转身便急急道,“朝夕,你现在很危险,不仅府中朱氏对你起了歹心,连朝中都有人不愿你回蜀,朝夕,你这次回来究竟是什么打算?我知道,你不会只是这么简单的回来参加个试剑大会。”

朝夕眼不能视物,却能听到洛澄心话语之中的紧迫,她眉头微扬,“怎么?连三哥都觉得我回来目的不纯吗?我以为,只有朱氏和洛灵修会这样想。”

洛澄心抿唇,“朝夕,从前的事,我都知道……”

朝夕缓声一笑,“三哥在担心什么呢?我真的只是陪殿下回来参加试剑大会,这里到底是我的故国,我总想回来看看,有殿下在,他们不敢动我,至于朝中那些人,也未必真的将我放在了眼里,毕竟,没几个人记得我是蜀国公主了。”

“朝夕,商玦对你到底有几分真心?”

“三哥何以如此问?”

洛澄心微有一顿,“他若待你真心,便该替你出手!若是他不愿,那你便该明白他不过是一时看重了你的……”

朝夕眉头一皱,洛澄心的话立刻点到为止。

见朝夕抿唇不语,洛澄心语气又软了一分,“朝夕,我知你对燕世子已有几分真情,可是两个人之间若要长久不是只有真情就可以的,你可知朱氏已将注意打到了燕世子身上,她欲以灵珺取你代之,只因为燕世子的位份和权利,今日是灵珺,明日还会是别人,这些女子要么出自王室要么出自贵族,背后都有强大的支持,而你没有,你要如何与他们争?”

朝夕挑眉,“是吗?”

洛澄心笃定点头,“朝夕,我怎会骗你!你自己难道想不到?”

朝夕垂眸,表情一时辨不出喜怒。

洛澄心浅吸口气,语声再度深重起来,“朝夕,要么离开商玦选择别的归宿,要么,就得知道他对你到底有几分真心,你若要做燕国世子夫人,亦不能只以男人为天,你手中要抓住些东西,只属于你自己的东西!财富,权利,门人,等等……”

朝夕面露苦笑,“三哥说的这些我不甚懂。”

洛澄心摇摇头,“可你不得不懂!你若铁了心要和商玦在一起,趁着商玦爱重,你就应该建立自己的势力,朝夕,三哥会尽量帮你。”

朝夕弯唇,语带叹息,“只可惜三哥不能成为侯府世子。”

洛澄心呼吸一紧,亦苦笑一下,“大哥请立世子的奏疏已经往朝中递过去了,这事十有八九会定下,我……应该没什么可能。”

朝夕缓缓摇头,“也不一定。”

洛澄心目光微亮,“朝夕你……”

朝夕叹口气,“三哥今日说了许多,我一时还未反应,殿下待我算好,可有些事……总之,让我想一想吧,现在我有些乱。”

洛澄心忙点头,“好,你去想,只是这几日千万小心。”

朝夕点点头,洛澄心便轻呼出口气道,“那好,我就不多留了。”

朝夕“嗯”一声,洛澄心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刚走下门前台阶,朝夕却又开了口,“三哥!”

洛澄心转身,“怎么?”

朝夕上前一步,语气幽深轻渺,“只是想到三哥的性子应当活的自由自在,侯府世子之位倒是配不得你。”

洛澄心恍然的一笑,却摇头,“可我生在侯府,哪能由了自己。”

说完不做多留,不多时便走出了正院。

朝夕留在原地站了半晌才迈步出去,甫一出门便听左边廊道上传来一道温柔之声,“他比孤想象之中更着急,可让你失望了?”

朝夕站在门口,清晨的阳光恰好略过廊檐落在她身上,她静了一刻,摇头,“他只是让我的决断变得更容易了,你说的不错,‘情’这个字,是最不长久最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