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句,足以撼动宋夫人内心最恐惧害怕的事情。
顺风顺水了这辈子,任何事都是朝着她的安排去发展的,唯独嫁入宋家后,丈夫执意要出嫁的这件事上,宋夫人最担惊受怕宋屿墨也走上这一条看破红尘的路。
“屿墨啊!”
宋夫人半天才回过神,喉咙感到很干:“你别这样吓妈。”
宋屿墨骨节修长而分明,轻轻摩挲着茶杯,感受着温度,不紧不慢地说:“您放心我没事,我只是太想纪棠了。”
宋夫人现在哪管什么纪棠,她就怕宋屿墨现在孤家寡人了,哪天突然宣布要离开宋家,学他亲生父亲跑到什么深山老林里去出嫁,精美的指甲不自觉把手心抠出红痕来:“屿墨,你和善歌阑没有眼缘没关系,妈不逼你跟她相处了,你别有心理压力。”
倘若是宋途,或者是任何一个与宋屿墨生意上接触过的人听到这句话,绝对是要大跌眼镜。
宋屿墨这样心理素质极强的资深资本家,会有心理压力???
而宋夫人完全是关心则乱,一时被几本佛经吓唬住了,她忘记今晚来的目的,是打算以母子情分逼迫宋屿墨别在跟纪棠纠缠不清,也忘记要生气。
临走之前,上楼将宋屿墨床头的几本佛经都找借口收走,再三叮嘱他:“晚上别想太多,妈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宋屿墨站在别墅门口,身后是灯光拓下的暖色灯影,从远处望,无形中给人一种格外冷清孤寡的感觉。
他目送母亲离开,在十分钟前,言辞清晰地对她说了一句话:“您别去为难纪棠了,她越过得不好,我就越忍不住想回到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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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整整一个多月,豪门圈内都风平浪静。纪棠每天都照常出门,参加上流社会各种聚会晚宴,也忙碌着投资娱乐圈的产业。而不管是出席任何场合,都没有再遇见过宋夫人的身影。
她以为上次公然挑衅后,以宋夫人眼里揉不了一颗沙子的性格,绝对会事后打压报复。
结果并没有。
纪棠很快就没把宋夫人放心上,她依旧出席聚会都是要做最夺目的那一个,也没有人敢不长眼凑上前阴阳怪气什么。
今晚结束一场商务酒局前,纪棠原以为和往常的安排毫无别动。
再过十分钟,她就会找借口提前离开,可能有食欲的话,让保镖找家餐厅,要么就是回家卸妆休息。
而就在她离场,刚走出包厢。
却一条冷清安静的长廊上,看见了隔壁有备而来的简晴也。
自从离开宋家后,纪棠就没跟这个女人见过面,平时关系就不好,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待连眼神都不想给一个,朝电梯方向走时,简晴也跟了过来,高跟鞋的清脆响声与她一样:“纪棠,你就算不能霸着宋太太的位子,也不让别人拿走么?”
纪棠并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也没问,因为很清楚简晴也自己会往下说:“为了让善歌阑不嫁进宋家,你就将她推给纪度舟――”
原来是为了这事啊!
纪棠嫣红的唇微勾,总算是给了她一个正眼,语气慢悠悠的;“关你什么事啊。”
简晴也脸色一度在变化,她气不过姨母决定放弃善歌阑,就单凭宋屿墨的一句没眼缘?
谁信呢。
指不定就是因为纪度舟看上了善歌阑。
而宋屿墨看在多年的交情份上,自然不会跟好友抢的。
简晴也立刻联想到到了上一次纪棠在慈善晚宴上公开把善歌阑带走的时,以及沈栀期的那条朋友圈,没纪棠牵线,善歌阑又怎么会在沈栀期的家里?
要说她没有想阻止善歌阑嫁到宋家,取代她之前宋太太的位子,简晴也是不信的。
纪棠似笑非笑地看着简晴也变脸色,索性顺势说出膈应死她的话:“善歌阑不嫁到纪家,难道你嫁么?可别,沈栀期要成为我大嫂已经够让人绝望了,再来一个你惦记我二嫂的身份,我还能不能回娘家立足了啊。”
到时候无论是宋家和纪家,都被她讨厌的女人霸占,想想都恐怖。
简晴也十分隐晦的心思被一言挑破,当下挂不住脸色。
纪棠漆黑的眼睛望着她,走近半步,语气随即温柔极轻的说:“简晴也,你就留在宋家好好做你梦寐以求的长公主吧,嫁进纪家这事,趁早死了这条心。”
简晴也怒从心来,带着带着几分憎恶也盯着她,想动手。
纪棠连站姿都没动一下,挑衅的笑容纯粹得透明,红唇勾起,语气淡得没有情绪:“这巴掌,你敢打吗?”
简晴也混迹着大佬圈多年,又从小在宋家牢记本分,到底是比纪棠这样骄纵的名媛多了一份理智,平时她再怎么出言阴阳怪气几句,也无伤大雅,不至于在明面上闹得难堪。
可是要是上升到动手,就完全不一样了。
所以她这巴掌,打不下去。
最终却握成了拳。
一两秒的犹豫。
在冷清的走廊上,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险些让简晴也差点站不稳,抬起头,五个红指印留在她左脸上面,表情是震惊的,看着先动手的女人。
纪棠打完人,揉了揉自己白得剔透的手腕,笑得很浅:“你不打,我打了。”
简晴也脑子懵了,完全还陷入了一阵空白里。
直到她右脸,也挨了一阵清脆的巴掌。
“现在清醒点了吗?”
纪棠声音安静轻和,却跟一根细细的尖针般,刺进简晴也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