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急着看结果的看客也都静下心来听琴看戏,唐三娘只好默许。
赵昊启慢悠悠地在纸上勾、撇、点,好一会儿,一丛伴着怪奇山石的秋菊已跃然纸上。唐三娘赶紧娇声尖嚷:“公子妙笔生花,一幅秋菊图寥寥数笔已然画成。”朝身边的龟奴招了招手,“你们去把公子的大作收好。”
赵昊启只好停了笔,心想撑不下去了。
唐三娘又说道:“九公子的这幅秋菊图就作为追加聘礼吧。”说着以眼神示意龟奴赶快收起画作。
赵昊启低声咕哝:“追加?”难道三哥离开之前已事先把钱物交给了唐三娘?认识到这点,他在心里埋怨道:早说嘛!害我刚才也有点儿紧张呢!丝毫没去反省是自己没把兄长的话听完之过。
虽然横生了不少枝节,摘花宴还是顺利到达尾声,时间也没耽误太多,唐三娘舒了口气,摇摆着柔软的腰肢来到席前空地。围观的下人们,凑热闹的看客,参与投花标的纨绔子弟,全都把视线投注在唐三娘身上。
赵昊启则好整以暇地啜茗等候。
两名小童无聊地托腮发呆。
陆祁安异常紧张地盯着楼上。
窦威沉着脸若有所思地望着唐三娘后背。
窦永庭僵直着身子边看着身旁的玲珑,边瞄向唐三娘。
玲珑斜眼看着窦永庭,以纱巾半捂嘴偷偷笑,她刚刚小小地捉弄了他一下。
瑂舞心不在焉地用两只食指卷着重新穿上的缦衫衣角,目光漫无目的地四处游移。
琴声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停下,一直在楼上陪伴着琴音的小丫鬟筝儿不知何时走到楼下,来到了唐三娘身边。
“各位公子的标都已经投好。”环视全场一周,唐三娘露出甜笑,“这标是价高者得。”她将一个红袋子放进筝儿手里捧着的铜盆里,吩咐道:“把这份最贵重的聘礼送上去。”
闻言,筝儿捧着铜盆转身朝着来时路而去。
唐三娘高声向宾客们宣布:“各位大人、公子,待会儿琴音将会把绣球抛向花标得主。”说到这,她回转身笑吟吟地柔声对赵昊启道:“九公子,您请往前站,要是待会儿您没接好琴音的绣球可不太好。”
赵昊启眨了眨眼,“也对。”说着站了起来。他脸上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冷静如常,只是站起的一瞬间,眼角眉梢皆往上扬,可见心里其实是乐翻了。
咚!一声不太大,但颇为清晰的声响自楼上琴台传来,似乎什么重物落到木板铺就的地板上。但众人皆没去留意这声响,一心等着看抛绣球。
圆圆的一个鲜红色的球状物体慢慢从琴台上滚到楼梯口,顺着左边的楼梯滚了下来,在最后几级台阶弹跳着蹦过守在楼梯前的龟奴,滚出了颇远。
附近的宾客都发现了这个状况,一人上前捡起红色球状物,“是绣球!哈哈,这绣球让我捡着了。”他得意地捧着绣球哈哈笑着。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那家伙捡到了?”其他宾客议论了起来。
“怎么可能?!”唐三娘脸都黑了。如此完美的摘花宴怎么偏偏到了这节骨眼上就出了娄子?
那名宾客嘻嘻笑着要把绣球递还给前来索要的龟奴。忽然,他的笑容僵住了,比人头略小的绣球从他手中掉落到地上,附近的人目光全集中在他的手上。那只捡绣球的手沾满了黏稠的暗红色液体。
看到的人都不禁倒抽口冷气,暗忖道:这是什么?
“啊——”某处突然响起一声女孩子的尖厉惨叫。接着传来铜盆落地声,重物的倒地声,瓷器清脆的破碎声,这些声响似乎皆来自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