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惦记他?得到传承后神经特别敏感的某人觉得脊背有些发凉,这很明显是被人给惦记了。
东方尧?外爷?
不知怎么的,张瑾脑海里闪过他外爷‘吹胡子瞪眼’的表情。不会是外爷已经知道他在这边,又不过去帮他吧?还是说……
偷偷瞄一眼不远处正忙着给病人包扎的林婉茹,张瑾赶紧收回了视线。同时在心里决定,一会儿等东方尧回来,他就让这位去帮外爷。
“小瑾,怎么了?”林婉茹刚包扎好一个病人,抬头就碰见张瑾收回的视线。
张瑾赶紧一脸正经的看过去,看到林婉茹那张精致的脸,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我没事,就是鼻子有点痒。”
“哦!”林婉茹不疑有他,赶紧又低头忙活自己的。至于张瑾的喷嚏,在看到对方额头都忙活的冒汗了,也不会是感冒的征兆,而且从之前的情况看,这小子和东方家族那小子的修为明显都不浅,自己一个化劲中期的都从来没生过病,何况他们那种修为的。
张瑾见林婉茹的动作越来越熟练,手下的动作再次提高了不少,连一开始小心翼翼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必须每人诊一下脉的步骤都省去了,只用眼睛看,就直接下手。虽然心里仍然有些不自信,但在连续十个人都没出错之后,他也渐渐的放开了胆子。
由于医疗用品的短缺,再之后正骨的病人就只能随便用卧铺的床单代替了。就是床单,也在处理到六号车厢三分之一的时候就用完了。
京城和附近城镇来的救援医护人员,是在张瑾进展到六号车厢将近一半的时候,随着附近驻队送保暖物质的战士一起来的。
这些人冲进车厢的时候个个都是一脸的斗志昂扬和激情澎湃,可是当他们看清楚车厢内几乎被鲜血浸染的画面时,直接就站在了入口处一脸见鬼的表情而不敢动脚了。
就算是驻队的很多年轻战士,也在看清楚车厢里的情况后,双手打颤。
“你们是哪个医院的?还愣着干什么,没见这么多伤者都等着送医院吗?”不等医护人员和护卫战士反应过来,跟在张瑾生活帮忙的林婉茹就先声夺人的冲众人喊了起来。
所有进门的医护人员和战士似乎被按下了启动键,猛然醒悟过来。在看到不少或躺地上,或靠坐在椅子上,只做了简单处理的伤者后,连忙手忙脚乱的打开担架,轻手轻脚的将伤者放了上去。
林婉茹看到一个医生,不小心碰到一名肋骨受伤的,疼的伤者‘嘶嘶嘶’的不断抽气,心里就不爽了,自己孙子忙活了半天,别被这些人弄巧成拙给弄了二次伤害,到时候还怀疑是孙子医术不行了。
于是,出言提醒道:“小心点,身上有布条包扎的,都是处理过的,千万不要随便乱碰他们,免得给他们造成二次伤害。”
“是,是。”所有医护人员和帮忙抬担架的士兵都没有反驳,他们只是神情木然的点头,手脚麻利的做事。
一些胆小的在看到自己脚上粘连的红色粘稠液体时,只要一想到那是人血,就忍不住的眼睛潮红和打冷颤。
在士兵和众多小医生,小护士的一顿忙碌下,很快六号车厢包扎好的上百来伤者,都被移出了车厢。
只是因为急救车的问题,卧铺车厢的伤者却是不能立刻带走了,只能分配一些医生过去给他们挂上点滴,或是再盖一些保暖的棉被等。
张瑾终于将六号车厢里的伤者全部处理完,准备转战七号车厢。也在这个时候,车厢里进来两名四五十岁,看上去很有派头的医师模样的人,他们是跟着抬担架的战士大步走进来的。
看到连口罩都没带,也没有穿白大褂,面向又明显很年轻的张瑾和林婉茹时,神情蓦然就是一顿,接着就冲一边的战士道:“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
有几个一直跟着张瑾和林婉茹,亲自目睹这两人快速帮乘客正骨,并帮忙上担架的战士,闻言眉头不自觉的皱起。却是没有人回答对方的话。
因为事实上他们也不知道张瑾和林婉茹是什么人。
“简直是胡闹,你们是哪家医院的?”其中一位白大褂,直接冲到张瑾面前,想要伸手拉住他。
“哎呀!”白大褂伸出的手,忽然被一个比铁钳子还要坚硬的手捏住,回头一看,惊讶的发现,居然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你,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不要以为你穿了一身白大褂,就敢耽误我家小瑾救人。有本事,你给我进七号车厢救人,好好给我救几条人命,还有上千条人命等着抢救。你却在这边狗吠,再敢在这边乱放屁,信不信老娘捏碎你的头盖骨?”
“啊!”白大褂一声尖叫,仿佛林婉茹瞬间放在他头顶的手,已经把他的头盖骨捏碎似得,随后就听到他中气十足的大嚷,“救命啊,救命啊!杀人啦!”
“嘁!”林婉茹嘴里发出一阵嗤笑,随手一提就将人丢了出去,并对身边的战士道,“把这人丢出去。他这么耽误一会儿,我们就要少救好几个人。”
“是。”战士们都是热血的,若是一开始这些白大褂上来,就反对张瑾和林婉茹,他们或许还会护一下,在接连看到这对年纪不大的男女救治了几十人之后,他们哪里还能生得出一点偏袒之心。
“怎么回事?”这边的动荡,到底还是引起了火车外的其他人的注意。很快一名肩扛两杠两星大校军衔的中年人,就出现在六号和七号车厢相接的门口。
一名战士立马行了个军礼,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讲诉了一遍,不过在他们讲诉的时候,大校也看见了张瑾和林婉茹快速给病人接骨包扎的动作。
那速度!就算是这位大校也觉得这俩——不是人!机器人吧?太快了!还有——
大校很快反应过来,那个给人接骨的年轻人似乎都不用看患者的伤势,就能准确的给患者接上身上每一根骨头。
这……
大校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精光闪过。
“首长。”另一位没有被带走的医生,上前两步想说什么。
却被大校抬手一挡道:“你们医院是来救人的,只要记得自己的工作职责就好,别的你们不要管。”
“是,是是!”那医生连忙点头。他这也是看出来了,这些军人根本是只看本事说话,人家那边怎么说也救了那么多人,而他们这边,现在看着连个做人下手的护士都不如。
“说得不错,身为医者,人已经来到这里,却只知道摆官威,现在更是站在这边没事人一样,看着车厢里患者痛苦挣扎,我真怀疑,你的医德是哪里学的?你的白大褂是怎么穿上的?”随着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东方尧的身影出现在七号车厢的另一边的门口。
虽然从六号车厢这边的七号车厢门口到另一边,距离还有些远,但奇怪的是,站在这边车厢门口的人,居然都能清楚的听那边人的说话。
那位刚好站这边车厢门口的大校,看到对面缓慢走过来的人,惊讶的张开了嘴巴。
“教官?!”
“陆大校。”东方尧淡淡笑了一下,眼睛却是很快转移到那名刚刚准备给张瑾穿小鞋的医生身上。
那医生怎么说也是四五十的年纪了,终年汲汲营营的他,又怎么可能听不到东方尧的话。
可正因为听得懂,他这会儿才是一脸通红,想去帮忙,才发现他过来的时候,手上居然连个医疗器具都没拿。
陆大校不认识这医生,可身为一个人在看到如此惨重事故的现场,还有那么多的伤者等待救援的情况,居然什么都不拿就过来。
这是过来干什么的?陆大校的眉头忍不住高耸。只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惩罚什么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