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的热度透过单薄的布料,传递而来,肌肤像是被火点燃,烙下独属于他的痕迹,烫得让人眼底涌起无法克制的热气。
“云樱,最初的心动,比你我想象得还要早。”
“你对我而言,比你想象的还要重要。”
“所以,在我这里,你可以放下所有戒备,我薄御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做出任何对你不利的事,你要,相信我……”
他字字真情实意,触动人心,叫人再难躲藏。
云樱吸了吸鼻子,掩饰地别开脸,开口时语调艰涩:“如果说,我不是夜央的人,你会…怎么想?”
“不是夜央人?”
她说的并非“莲国”,而是“夜央”,倒叫人觉得有几分奇怪。不是夜央人,难不成是夜安人?或者更悠远的朝代?
他笑:“夫人想说,你是活了千年的妖精不成?”
她难得没有骂他不正经,反倒神情严肃地问:“如果我是呢?如果我来自千年前或是千年后,又或者你根本不曾想象过的世界?”
他也收了玩笑心,敛眸猜测:“可是跟我先前问的问题有关?”
她含糊地嗯了一声,埋低头紧张得不敢看他。心跳得飞快,几乎要冲破喉咙。
有风吹来,很暖,却不及他覆在她头上掌心的温度。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却分明含了深情的温柔,在耳畔繁花般徐徐盛开。
那话,像是不可动摇的誓言——
“无论你来自哪里,何等身份,何等容貌,于我而言,都是我薄御唯一心悦之人。”
先前的担忧就这样凋零散却,唇角翘起欢喜的弧度,云樱抬起头,乌黑眼仁明亮清澈。
他答得这样好,怎能不给他一点奖励?
“你之前不是问,我从何时对你芳心暗许?”
他直身,屏息聆听。
“送花灯是对你有好感,觉得你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真正心动。”她咬住下唇,没能吞没唇角笑意,“真正心动,是你送我回曹府的那晚,你跟我说,你的名字是御......”
那一夜的月华仿佛倾泻进了心里,他逆光凝眸的画面,隔了悠远岁月,也不曾褪色。当时不明白的心情,经过时光和分别的洗礼,终于清晰地浮现。
二人对视,眼底有炙热的深情,绵长得好似串联了一整个春季。
只是,偏有不速之客打断这份温馨。
从对街的屋檐上飞身而下一人,啧啧道:“还有什么话想说,趁现在赶紧说了吧,不然就再也没机会了。”
被惊扰的二人侧头看去,阴影处立着一个人,漆黑长衫,兜帽遮了半张脸,他把玩着手里的剑,似一只潜伏许久的乌鸦。
这里阳光明媚,他驻足之处却阴暗无比。
云樱下意识地将薄御挡在身后,却发现后者跟他做了同样的动作,心里感动,还是强硬地把他撵去身后。
“乖,你还病着。”
她低哄薄御的模样,艳羡得沈炎双目泛红,明明二人都已经分开了三年,怎么感情不减反增,那瞎子的眼睛似乎也被治好了?
他嫉妒得发狂,当年她坠落暗河,虽知她已死,却还是派人下去打捞了好长时间。这三年,他没有一天停止过想念,她却毫不客气地往他心口上捅刀子。
尤其此时,还用看仇人的眼神看着自己。
“就这么急着跟人共侍一夫?”因为嫉妒,因为受伤,所以说出来的话都带了伤人的攻击性。
云樱还未开口,薄御便答:“我今生今世只有这一个夫人。”
“闭嘴!”沈炎厉吼一声,没心情继续看他们浓情蜜意,“有什么话黄泉路上说吧!”
哗——
长剑出鞘,寒光微闪。
兜帽下的眼带了十足的杀意,斩草要除根,只要薄御死了,云樱便不会再糊涂下去,时间会让她看清谁才是最合适她的人。
剑刺过去的一瞬间,不带任何犹豫。
在逼近薄御的顷刻间,他听见刀剑出鞘的声响,诧异地看去,便见得云樱俯身从小腿外侧拔出两柄弯刀,刀光似新月,极速格挡而来。
他瞳仁猛然一缩,下意识地收回力度,却感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陡然袭来,像是有一双无形而黑暗的手,探进他的胸膛,攥紧他的心脏,使他一瞬间失了呼吸。
不可置信地后退几步,在强撑了三息之后,生生吐出一口猩红的血来。
“你!你…什么时候?”
云樱握紧弯刀,娇俏的身躯护在薄御前面,声音同她的眼眸一样冰冷:“在幽岛的三年,也不是白过的。”
“怎么可能?”
沈炎脑中一片混乱,短短三年时间,怎可能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武功凌驾于他之上?
“有什么不可能?师傅既然能把我从鬼门关里拉回来,这点本事自然也有。”弯刀在她手里旋转一圈,又落回原处,“沈炎,我奉劝你立刻离开,以后都不要再来找他的麻烦,三年前你害他中毒失明,还欺我瞒我,我念及旧情不跟你算账,但不代表我原谅了你,你如果再对他做什么,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对视间,连风都停止了。
沈炎定定地看她许久,忽然大笑起来,声音带了绝望、怨恨、懊悔,他不过是晚了几个月,没想却错过了一世,不,两世,足足两世……
冰冷的长剑直指薄御的眉心,沈炎扬声,一字一颤:“你爱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