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女儿问他听到昨晚的动静没有,他一脸茫然:“什么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文烨便挑重点将侯爷的意思告诉了云成源。不过却是为了警告他不要帮助侯爷牵线搭桥:“您也该明白的,如果汪奉云娶了四姑娘,会发生什么事。”
云成源不怎么开窍:“会发生什么?”
映桥忽然觉得她爹是故意的,装傻气文烨。但是看他一脸懵懂,似乎真的没想到,于是耐着性子道:“他成了文烨的妹夫,您觉得呢?”
云成源恍然大悟:“哦,明白了。放心吧,我不会掺和这件事的,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可不管。”
“那就好。实在拎不清的话,可以问问戴小姐,让她帮着参谋参谋。”文烨面无表情的道。
映桥轻咳一声,正要岔开话。就听文烨又开口道:“……对了,汪状元跟你说没说过,他是因为什么事被赶出家门的?”
云成源摇头道:“没说过,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掺和,也别问我。”
映桥心道,父亲这是要保持中立,大概是上次站队吃了亏,这次谁也不帮,谁也不骗,老老实实的做他的中间派。
文烨看出岳父的想法,这样也好,不帮忙总比乱帮忙强,他笑道:“好吧,以后都不问了,我派人查查,不过有点麻烦罢了。”
“你、你要整治汪奉云?”云成源一听女婿要打听汪奉云的秘密,便猜事情不好。
“我总得留个后招。万一他不识时务,我也好用办法对付他。”文烨淡淡的道:“他去当他的肥差,短时间内相安无事,他若想再找麻烦,也不能怪我,你说是不是?”
云成源连连摇头:“他又不傻,映桥都要生你的孩子了,他还惦记她干嘛?依我看,他已经后悔当初从中作梗了。年轻人谁没犯过错?都揭过去吧。”
她爹的语气活像七老八十似,映桥打趣道:“爹,您才当了一天外公,怎么就一副老夫子的语气了?一口一个年轻人,谁也不比您小多少呀。”
云成源夹在中间,甚是难办:“……我只是想劝你化干戈为玉帛……”见季文烨脸色阴沉,遂改口道:“总之,都是你们的事,我这次谁都不顾了,我就顾我自己,成我婚去,谁都不理。”他叨叨咕咕的嘟囔。
映桥赞同的笑道:“不好吗,这样最省心。”
文烨随口道:“去颐养天年吧。”少添乱。
云成源“怨恨”的横眼瞅向女婿。
映桥最善于用吃喝化解矛盾,见气氛尴尬,笑道:“爹,您难得来一次,我下厨给您做道菜尝尝吧。陛下……”她想说陛下都尝过呢。但猛地发现这事不能说,便临时改口道:“陛下……比下人做的好吃多了。”
云成源没听出问题,道:“不用了,烟熏火燎,太辛苦。我不用这种孝心,你陪我说说话就成了。”
“……那就等以后再下厨吧。”映桥险些说错话,不敢再轻举妄动。
父女俩人便聊起了家常。文烨坐在一旁,觉得云成源这种“废物”的命运居然挺不错的。天生一副好皮囊,又考中了进士,女儿更是孝顺。
他的儿女若有映桥一半孝顺,他就心满意足了。
应该会吧,他相信映桥会教出孝顺的好儿女的。
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决不许别人来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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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成源走后,就像他说的,没再打扰过女儿和女婿,也不掺和汪奉云的私事,一心操办自己的婚事。
文烨心情一天好似一天,看着映桥的肚子一天天半大,就等着孩子足月落地了。正所谓“这世界,怎么看都美”,每日高高兴兴点卯去,欢欢喜喜回家来。府里上下也是一片喜气,因为夫人的孩子只要平安出生,就会有赏钱拿。
这日傍晚,文烨骑马回家来,一进胡同,就见迎面来了驾马车,从里面下来一个男子,正是老三,他一脸的喜气,跟文烨打招呼:“真巧,咱们难得碰上一次。”
“我早出晚归,平日里本来就碰不到几个人,今日回的早,才碰到一次。”老三这个人,他的喜事,逃不出酒色财气几个字。于是文烨很直白的笑问道:“三哥发财了?这般高兴。”
三少爷嘿嘿笑道:“发财说不上,但咱们家里有好事了。我正打算最近几天告诉你一声,叫你也高兴高兴。”
“现在就说吧。”文烨敛回笑容,已经有准备了。
“你要有个好妹夫了。状元郎愿意跟咱们家结亲,不瞒你说,我刚从汪家回来。”三少爷扬眉道:“谁说状元看不上庶女的,他一看咱们姑娘的绣品,就知道侯府的姑娘蕙质兰心,宜室宜家。”
看来是看准汪奉云了,云成源的路子走不通,又另想办法了,到底是接上头了。季文烨笑道:“真是好事,他理了盐政,说不定你也能找个肥差干干。”
假如这门婚事真的能成的话。
汪奉云自己闯进来,可不能怪他心狠手辣。
☆、第94章
结束了经庭,讲官们依次退出。皇帝轻轻吐出一口气,他终于可以歇一会了,像每天一样,先去太后那里小坐,然后去淑妃那里。
有亲儿子帮他探察消息,缉拿对他有危险的人,他很放心,皇位愈加稳固。只是这层关系,不能被其他人知道。太后和皇后若是知道他让永昌侯夫人生下自己的孩子,他就得颜面扫地。
所以很可惜,不能叫季文烨和自己的祖母相认。
只能从其他的地方弥补他了。皇帝也在想,给他调任什么职务合适。文官不行了,武官么,免不了去军营转一转,十分辛苦不说,说不定要离开京城,再相见就难了。
“文烨啊,先不要急,等你的儿子长大了些,再调任不迟。”皇帝踱步出门,低声对跟随在身旁的文烨道:“朕也在想什么官职合适。唉,你若是有功名,就好办了,理盐政这样的差事也不论到别人了。”
“陛下……”季文烨似乎想起了什么,道:“我昨天接到下面的人密报,说汪翰林他……”
“他怎么了?”皇帝漫不经心的问。他其实看得很开,官员也是人嘛,难免犯错,鸡毛蒜皮的小错误,他懒得理会的。汪奉云这样的青年才俊,在他身上肯定没什么大错。
“有人举报他身份作假,冒名顶替。”
“嗯?”皇帝停下脚步,侧目看季文烨:“什么?”怎么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举报?
季 文烨压低声音道:“回陛下。探子密报称,现在的汪状元其实是之前混迹市井的一个叫做江奉桐的书生。许多人都认得他,有书商、甚至还有勾栏里的女人。不仅仅 是长得像那么简单,他们都确定这人就是汪奉云,绝不会错。不知怎么回事,这个江奉桐的人突然消失了,再回京时,已经是江西解元了,后来在殿试中又考中了状 元。”
皇帝顿感此事非同小可。混迹市井的穷书生摇身一变成为先首辅的嫡孙,当今状元。如果其中真有问题,或许会成为一桩科场舞弊大案。
季文烨继续道:“可疑的还有汪家。据说汪阁老只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又分别只有一个孙子。嫡长孙年前病逝,嫡次孙便是这汪奉云。自小身体不好,一直在家休养,鲜少见人。但是去年突然身体康复了,第一次参加科举便中了状元,着实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