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银子的不是李三郎?傅折桂觉的也有点意外。再去看李三郎, 他额头上青筋暴跳, 脸上又是惊愕, 又是恍然。
“快说。”何知县喝道。
“大人, 民妇也不想偷银子的。是他, 是他先偷的。他偷完以后, 我心中一热, 就,就把剩下的那锭银子拿走了。
大人,饶命啊……”田氏趴在地上, 如一滩烂泥一样,而她所指的人,自然是李三郎。
李三郎长出一口气, 嫌恶的看了一眼田氏。他就奇怪, 他只偷了十两,他娘怎么说少了二十两, 原来是她偷走了。
偷银子倒还罢了, 竟然还连累他。
他早上是等傅折桂出门以后才偷的银子, 傅折桂根本不知道他是贼, 换句话说, 知县老爷应该也不知道, 就算搜到银子,只要他不承认……这个田氏怎么就这么蠢,竟然自己招了出来。
他哪里知道, 他把银子藏在了别处, 田氏不放心,就把银子藏到了自家炕洞里,现在银子搜到,田氏想不承认都不行。
这大概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傅折桂突然觉得,上天还是有眼的。
“大胆李三郎,你认罪不认?”何知县喝道。
李三郎身体一软,“小人认罪。”
“李三郎、田氏,偷盗家里财物,每人二十大板,压进大牢,服刑三年。”何知县做了审判。
“啊,大人,我知道错了。”田氏慌了,哀求何知县。
何知县根本不理她,她又赶紧哀求张氏跟李二郎,“娘,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二郎……”
李三郎一听要压三年,也傻了。三年,等他出来,杨翠翠早嫁做他人妇了。
衙役过来拉田氏,田氏一看那板子,身体就抖个不停。
张氏也不开口救她,她一着急,就满嘴胡诌起来,“娘,二郎,我肚子里有李家的骨肉,不能打我啊……”
衙役们停住了,按照景朝的律法,孕妇是不能上刑的。
田氏似乎受到了鼓舞,立刻肯定的道:“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怀了李家的骨肉。娘,二郎,你们要救我,不能能李家的骨肉生在大牢里。”她抱着李二郎的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李二郎跟田氏成婚三年了,两人一直没有孩子,如今……听田氏这么说,他又惊又喜,赶紧道:“你说的是真的?”
田氏立刻点头。
李二郎为难起来,这要怎么救田氏!
“娘,要是我真的要在大牢里过三年,我也不想活了。偷银子是我不对,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吧。”李三郎“嘭嘭”的给张氏磕头。
张氏又是怒,又是痛,都有些精神恍惚了。
真想不管这两个人,让他们去坐牢。可是,一个肚子里有李家的骨肉,一个是自己的儿子,真要看他们去死不成?
忍着痛爬起来,她给何知县磕头,“知县老爷,我不告了,求你饶过他们,求求你了,你是青天大老爷……”
她一把年纪,鬓角的头发都白了,神情哀戚,身上又有伤,这么看起来,还真是挺凄惨的。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果被判刑的人是自己,这些人还不知道怎么高兴呢!傅折桂看着这一幕,眼观鼻,鼻观口,一语不发。
按照景朝的律法,原告取消诉讼,何知县是可以取消判决的。但他已经没耐心管这些事了,在他看来,这就是在浪费时间。直接宣判田氏免于刑杖,其它不变,他就宣布退堂走了。
李三郎被打了二十大板,连同田氏一起压入了大牢。
张氏身上有伤,要回家治疗,李二郎不放心田氏跟李三郎,自然要去大牢里看看。
李家,傅折桂从村民手里接过来哭的像小花猫一样的小虎子,喂给他云片糕吃。
小虎子哭了一阵,正饿的不行,有甜甜的云片糕,还有哄着他的傅折桂,他立刻雨过天晴,开心的吃了起来。
傅折桂收拾着东西,还好,没人趁乱打劫,除了张氏拿走的那四十五文钱以外,所有的东西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