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教师宿舍修建的时候每层走廊里安装了摄像头, 但长久开着学校觉得浪费电,也不会有事情发生,索性就关掉了。
李主任憨厚笑了笑, “有是有, 但最近没怎么开。”
温逢晚温声建议道:“不如这几天都打开吧,麻烦了。”
李主任没问原因, 想着这些年轻人带来的东西挺贵重, 万一有小贼摸进去,打开摄像头也能留个防范。他点头,“行, 我先去找装网的人, 今天一定给你们安上网。”
一上午的时间, 温逢晚和沈呦都坐在心理健康室里翻看资料。援助团分成三个小队, 其余两个小队去了教室给学生们进行简单的心理测试。
沈呦不耐烦转着笔, 小声抱怨道:“哪个小孩有心理问题会直接写在学籍资料上啊, 我们这样翻一天也不会有发现。”
温逢晚的关注点落在一个十四岁少年的资料上,患有遗传的血友病, 也就是俗称的“瓷娃娃”。父母为了赚取医疗费在他八岁时就离开南溪镇去申城务工。可惜的是, 一家人聚少离多, 男孩的父母感情破裂,去年办理了离婚手续。
资料右上角的两寸照片有些陈旧, 大概是男孩十岁左右的模样。
温逢晚特意将他的资料选出,递给沈呦,“特别观察一下他吧。”
在青少年心理疾病的诱因中, 原生家庭的因素占比较重。顾阳的身体又不健康,出现心理问题的可能性更大。
沈呦看完资料,不□□露出怜悯的神情, “太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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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试戏不足二十四小时,宋导的助理又发了封邮件给小白。附件包含着剧本定稿,这篇定稿不同寻常,除了男女主的名字和背景,故事线索全部改掉。
故事最后,林江望没有得到救赎,他在诊疗室的顶层纵身跃下。
小白泪眼婆娑:“卧槽,他为什么要寻死啊?女主角不都答应和他在一起了吗。”
谢权垂眸看着剧本,眼神有些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通过剧本的只言片语就能理解林江望轻生的原因。
谢权放在桌上的手攥成拳,骨节紧绷泛白。压住心中那股强烈的违和感,他低声道:“因为女主的爱不足够弥补他缺失的。”
小白愣了秒,讷讷盯着身旁的男人。
谢权缓缓抬起头,对上他诧异的视线,“你的眼神没必要这么——匪夷所思。”
剧本定稿才是宋导真正想要传达给大家的故事。圈里不乏新剧开拍前,剧本被人泄露的事件,谢权表示理解。
但小白很不理解,谢权一个学计算机的,为什么语文阅读理解也能读出他这辈子都读不出的内涵。
小白离开后,谢权一直在重复看剧本,看它结尾的那段话:【林江望想起小时候,父母拉着行李箱走远的身影,他不停的追啊追啊……终于摸到了一片轻飘飘的衣角,然后他也轻飘飘飞了起来,越飞越远。】
谢权歪了下头,眼睛看向落地窗。光洁明亮的窗扇倒映着他的影子,他看了很久,一阵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惊扰到他的思绪。
屏幕显示一串国外的号码,清扬不断的铃声加剧了他心底的烦躁。
电话那端的人依依不舍,第一次不接,就耐心打来第二遍。
谢权冷冷啧了声,接通后冷冰冰问:“哪位?”
女人被他冷硬的语气堵得忘记开口,迟钝几秒,语调温柔地说:“谢权,是妈妈啊。”
谢权记得老爷子的嘱托,也不太想她去打扰爷爷,一句“你打错了”绕到嘴边,最后改口:“您有事吗?”
“我和你爸爸要回国了,想问问你要什么礼物。”她笑着说,“虽然我们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但……”
谢权冷冷打断:“但碍于情面,还是客套一下比较好,是吧?”
女人愣住,一时忘记辩驳。
谢权扯动嘴角,不掩藏话中的冷嘲热讽,“这种廉价的心意我不需要,谢谢您的关心。”
胸口像被一块湿了水的棉花堵着,电话挂断后,他捂着不舒服的胸口深深喘了口气。
林江望选择轻生的那天,高中班级召开了家长会。高二分班后,班主任不了解他家的情况,问林江望:“你的家长为什么不来,难道连孩子的学习都不关心吗?”
林江望背着发白破旧的书包,用喃喃自语的音量说:“他们马上就回来了。”
是啊,他们马上就回来了。
谢权烦躁的抽出一支烟含在嘴里,点燃的那刻,被无情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又嗡嗡嗡响起。
他看也没看,划开屏幕冷漠地问:“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
那端寂静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试探地、不太确定的话语:“对不起,我好像打错电话了。”
谢权被烟草的气味呛了下,捂住嘴巴压抑地咳嗽两声。
等他顺过气,反复确认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默默把烟掐掉,冷冰冰的语气瞬间升温:“距离你落地已经过去了三十四个小时。”
温逢晚“嗯嗯”两声,格外配合:“那你想我了吗?”
谢权不由分说弹过去一个视频请求,等待对方接通的空隙,他走到卫生间的镜前,眼眶被呛得泛红,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就在他对着镜子揉眼眶的时候,温逢晚接通了视频。映入眼帘的便是男人揉眼眶试图营造出“我想你快想哭了”“看看我虔诚的眼泪”诸如此类的假象。
温逢晚刚洗完澡,头发还湿哒哒的。镜头落在她的脑袋及脑袋以下几寸的地方,睡衣是吊带款,两根细细的带子挂在白皙的肩膀处,说不清的诱人。
谢权目光沉沉,委婉提醒道:“睡衣很别致。”
温逢晚欣然承下他的称赞,“谢谢,你的玫瑰色烟熏妆也不错。”
像是配合他说的话,温逢晚左肩膀上的那根细细的带子顺着肩膀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