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玄霜正在万花楼紫苑密道的书房书写密函,暗卫悄无声息的站在他面前,他眉眼也没抬的问道:“怎么回事?”
“钱管家有事要找您,目前等在万花楼门前。”暗卫的声音如暗夜般飘渺,南风玄霜写完最后一个字,将密函递给他:“即刻送出去。”
“是,属下遵令。”拿过密令,闪身出了密室。
南风玄霜轻轻的转动脖子,缓和了下僵硬的脖子后,披上外衫,走出了密室。紫鹃走过来,朝他福了福身:“王爷这是要离开了吗?”
南风玄霜微微颔首:“嗯,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本王。”
“是,王爷。”紫鹃恭敬的颔首,目送他离开。
出了万花楼,钱管家缩着脖子躲在背风处,看到南风玄霜走出来,直直的松了一口气,迎着初冬的寒风走了过去:“王爷,您快去回去看看吧,王妃她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子站在门前,怎么劝也劝不回去,说要等我家主子回来,可这哪里是等就能等回来的?”
南风玄霜闻言,眉头轻蹙:“先回去看看。”算一算,六弟已经离开一个多月,也勿怪她着急。两人不敢再耽误,快速上了马车,朝瑄王府奔去。
马车刚停下,两人就看到明潇溪穿着一件黄纹锦绣缎面貂皮大氅立在门前,雷打不动。看到二人走过去,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却静静的不出声,青紫、红鸾站在两侧,着急的直掉眼泪,就连冰凝也出来好几次,都劝不动。
南风玄霜叹了一口气,看着明潇溪柔声的道:“弟妹这样又是何必,六弟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会回来,你就是从天明站到天黑,他不回来还是不会来,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考虑吧?如果六弟回来了,你病了怎么办?这样不是让他来回担心吗?听话,回去吧?”
明潇溪听了,泪水在眼眶打转,声音哽咽的看着南风玄霜:“皇兄,不是溪儿不懂事,只是相公他已经比预定的日子晚了半个月,你说,他会不会发生意外了?”
钱管家自然知道南风玄翌好不好,赶紧上前一步劝说道:“王妃,您放心,王爷只是累坏了,在别院休息,等他养好了身体,自然会回来的。”尽管这句话他说了很多遍,可他们家王妃就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无奈之下,只能去请璟王殿下帮忙劝说。
“真的?你没骗我?”潇溪看着钱管家,这老头该不是安慰自己的吧?
南风玄霜看着她仍旧不相信的样子,向钱管家使了一个眼神,钱管家顿悟,这才抬首看向潇溪:“我的好王妃啊,您站在风口,万一得了伤寒可就不好了,老奴送您回雨花阁,再告诉您具体的情况,可好?”
明潇溪蹙眉看着他:“你当真知道?”
钱管家不由抽搐着嘴角,看向她:“老奴对天发誓,若有虚言,天打雷劈。”
明潇溪似信非信的点了点头,不管是不是真的,人家都发誓了,她再站在门口,就有些无理取闹了,于是率先一步转了身,任由青紫二人搀扶着,缓慢的朝雨花阁走去,如今已经七个多月身孕的她,肚子又比前几个大了两圈,走路已经有些困难了。
钱管家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看向南风玄霜:“还是王爷您有办法。”
“她不傻,只是想听实话罢了,你之前一味的搪塞她,她自然往坏处想,与其这样,倒不如告诉她实话,这样才才能定下心来养胎。”
“是是是,王爷所言极是,是老奴糊涂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门,瑄王府的大门紧紧关上。南风玄翌离开的这一个多月,瑄王府的大门一直紧闭,对外宣称的是:“闭门谢客。”随着一拨又一拨的官员落马,朝中的局势已经渐渐倾向南风玄佑,南风玄暮与南风玄宇再也沉不住气,由暗地里实施动作变成了光明正大,这让西祈的天,变幻莫测,人心惶惶。
到了雨花阁,钱管家站在门口,望着靠在软榻上的明潇溪,避重就轻的道:“王爷少则五日,多则十日就会回来,请王妃安心养胎,不比担心。”
“那他怎么样了?身体可好?”这才是她最关注的,不知什么时候,她将他,以及腹中的孩子当成了自己最珍爱的人,因此才会在南风玄翌迟迟未归的情况下寝食难安。
“王妃请放心,王爷这些天正在调养,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钱管家老老实实的回答,这位姑奶奶,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固执。
“这下你放心了吧?是不是该好好的爱惜自己了?”冰凝端着药走进来,递给潇溪,潇溪自知理亏,居然一口气喝了,冰凝翻翻眼皮瞪着她,算你识相!
钱管家与南风玄霜看到后,松了一口气,闲聊了几句后,走出了雨花阁。
冰凝让潇溪斜躺在软榻上,为她盖上保暖的被子,开始为她把脉,自从上个月亲自看到她寒毒复发,她才真正意识到这种蛊毒的可怕之处,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每日只要有空就会躲在密室中研究从潇溪身上提取的毒血,眼看着孩子就要出生,她一定要让她生下一个健康结实的孩子。
“怎么样了?”尽管知道结果还是那样,但还忍不住抱有一份希望。
冰凝将她的手放入棉被中,轻叹了一口气:“这种蛊毒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很多,现在你怀着身孕,我不能随意给你加药,更不能随意让你试药,但是你也不要太悲观了,等孩子生下来,咱们从长计议,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潇溪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谢谢你月儿,如果没有你,我真的无法想象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傻丫头,说这些做什么,好好养胎,他的脉象很好哦,一定会生下健康活泼的大胖小子的!”抚摸着潇溪圆鼓鼓的肚子,冰凝眼底尽是笑意。
“借你吉言咯!”潇溪调皮的眨眨眼,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后,潇溪便沉沉的睡去。招来青紫、红鸾照顾她,冰凝闪身进了密室,南风玄霜果然守在南风霖的床前,经过这两个月的治疗,南风霖已经能够开口说话,不过声带已经受损,因此说话还是有些困难。
这两个月以来,父子俩多半是一个写一个看,满意的话南风霖会点点头,不满意的话会直接摇头,至于纸上的内容,冰凝从未去看,大概是一些治国安邦的精辟之理吧!
看到冰凝过来,父子俩均露出了笑容,尤其是南风霖,黑沉的肤色已经褪去,却依然是病态的蜡黄色,但好在精神状态不错,看着冰凝犹豫了半晌才将憋了近两个月的话问了出来:“你...姑姑,可好?”
冰凝微微愣怔了一下后,猛地反应过来,看向南风霖的目光充满疑惑:“皇上您说的,可是姑姑冰颜?”历代南疆王都没有迎娶妾侍的习俗,也因此南疆虽然人丁单薄,却是最正统的一个民族。现任的南疆王冰忻也只有一个妹妹,所以即便冰凝没有见过她这位名声显赫的姑姑,却还是十分肯定南风霖说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