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1 / 2)

眼前一片黑暗,寂静无声。

这样的静让人感觉到紧张。阮清梦转着眼珠看了会儿,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她大着胆子打开手机电筒照亮周围,发现连那几个零星的人都不见了踪影。

天边的月不够皎洁,照进来的只有灰暗的光,整个视线范围内都是黑蒙蒙的。

阮清梦站在安静的黑暗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但这种不真实没有持续多久。

过了一会儿,也许只是几秒钟,也许是几分钟,总之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周围突然又亮了起来。

光线不是亮堂堂那种,各种小小的霓虹灯闪过,暧昧和美好的感觉倾泻了满地。

阮清梦站在一片流光溢彩里,刹那间明白了什么,心里一阵酸涩和甜蜜汇集,涌到了眼眶,一瞬间眼眶微红,喉头的涩让她话都说不出来。

又酸又甜,掺杂着丝丝苦涩,最终成了辛辣,心脏部位火辣辣的感觉,不像疼也不像痒,复杂得难以言说。

她突然有了种宁可永远昏睡的冲动。

耳边响起了很熟悉的音乐,俏皮搞怪的神曲和双旦晚会如出一辙,明明暗暗,万紫千红,阮清梦一抬头,看到了不远处走来的一个身影。

但不同的是,他看起来动作十分僵硬,走路姿势也很笨重。

歌曲的前奏快要过去,马上是最可爱的舞蹈部分,阮清梦眨眨眼,望着眼前从阴影里走出来的贺星河。

她知道那肯定是贺星河,虽然他现在穿成了一个玩偶熊。

棕色的玩偶熊动作笨拙,也不知道从哪儿蹦跶出来的,音乐都放了一小半,他还没找到节奏,肢体不协调到了极点,蹦蹦跳跳的动作甚至有同手同脚。

好不容易到高潮部分,他才勉强跟上节拍,可惜这个衣服穿起来实在碍事,这头小熊跳舞看着还是跟幼儿园广播体操一样,又搞笑又可爱。

难以想象贺星河这样的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阮清梦想到玩偶熊里面他的神情,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的是双旦晚会上他满脸的fuck,不由自主就想笑出来。

可是笑着笑着,眼睛又有点湿。

她伸手,指尖抹了抹眼角,动作很快,没有被注意到。

有什么好哭的,这明明是件高兴的事情。

她的初恋完美到极点。

接下来她才要睁大眼睛,不能错过每一分每一秒,把这些画面深深地记在心上,记在脑海。

几分钟的音乐很快结束,玩偶熊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它像是有点不知所措,两只宽厚的熊掌抱了抱自己的脑袋,然后才慢慢地走到阮清梦面前。

阮清梦踮起脚尖,伸手去推玩偶熊的头,它配合着把头套往上拽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汗湿的脸。

果然是贺星河。

他的脸上都是汗,头发上也湿了,额头前的刘海更是滴着汗水。两个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不好意思地抿着唇,嘴角小小上扬。

贺星河脸颊有点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热,他伸手去挠了挠后脑勺,但是忘记自己还穿着玩偶服,一只熊掌就这么拍了自己两下。

“那个,清梦……”他的声音若有若无地,也带了点夏夜的燥意,搔得阮清梦浑身都热了起来。

她温柔地嗯了一声,等待着他的下文。

可是贺星河就像是关闭了声音按钮,一下子静音了,阮清梦就看着他的嘴唇张合,喉结滚动,可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两个人静静站在流光里,沉默地对视。

就在这时,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叫嚷——

“老贺,你不知道说什么可以先不说啊,麻利点儿,是男人就赶紧跪下!”

这一嗓子把美好的氛围破坏了百分之三十。

阮清梦无语地抬头,毫不意外在第二层看到了严谨行趴着栏杆的身影,身边还站着三个人,一个是邹庆庆,一个是黄心婷。

更远一点的,居然还站着阮清承。

虽然他们因为距离和光线看不清彼此的神情,但阮清梦完全可以料到他的脸色一定不好看,甚至在刚才贺星河跳玩偶舞的时候,阮清承可能还发出了鄙夷的嗤笑,在心里骂一句煞笔。

不知道贺星河怎么说服他的,居然让他也过来了。

贺星河抬起头,冲他的方向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严谨行闭嘴。

然而就在下一秒,他居然真的就缓缓跪下了,动作生涩,但神色极其虔诚认真,单膝跪在了阮清梦的面前。

他在玩偶服前面的大袋子里掏啊掏,两只手伸进去捧出一个小小的盒子,双手摊开,递了过来。

“清梦,我……”他舔了舔干燥的唇,嘴唇嗫嚅。

外头夜凉如水,蝉鸣鸟叫,里头流光溢彩,浪漫缠绵。

贺星河不是个容易害羞的人,这会儿脸上却意外地泛起大片红晕,许久不消,他好像瞬间丧失了语言组织能力,话反复轱辘来去就是这几个字。

阮清梦看着他,嘴角弯起浅浅的笑。

贺星河也跟着笑了,他把戒指往前递了一点,一字一顿慎重地说:“阮清梦,我爱你,你嫁给我吧。”

干净利落,直奔主题。

阮清梦被他逗笑了,自己也蹲下身,手臂交叠搁在膝盖上,与他视线平视。

“你这么说也太直白了吧。”

贺星河摇摇头,眼角上挑,眉目里都是诚恳。

他语气平稳,像是终于冷静了下来,“我想了很多话,也排练过了很多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你,那些话应该怎么讲,我全都忘记了。”

阮清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心里小鹿乱撞,深吸口气,问他:“然后呢?”

距离太近,他们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瞳孔里的自己,一个紧张慎重,一个甜酸交加,心思各异但都极尽认真,像要用尽全力去记住这一刻。

“所以,只剩下这一句了。”

贺星河轻笑,表情从紧张变成放松,“我爱你,阮清梦,是再多华丽的辞藻都没办法表达的那种……我爱你,如果你愿意的话,嫁给我好不好?”

阮清梦一愣,紧接着笑出声。

她心想,就算这时候的美感被破坏掉了百分之三十,但剩下的七十原来也十分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