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岑清走进大堂的时候,远远儿地,她又看见了那颗熟悉的后脑勺……
她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句上学时候听过的鸡汤——当你目标明确并且为之努力的时候,连老天都会帮你。
办理完入住,岑清手里握着房卡,在服务生的指引下去往套房专用电梯。她脚下踩着软绵绵的地毯,连带着整个人也飘飘忽忽了起来。
“叮。”
电梯门打开,岑清低头看着手机上t市特色美食,径直往外走,没想到跟电梯外的人撞了个满怀。
她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眼看着就要摔倒,电梯外的人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的双肩包肩带,堪堪稳住她不算瘦弱的身躯。
“对不起对不起。”岑清揉了揉被撞痛的肩膀,连声道歉。
那人的衣服上坠着金属装饰物,撞人很痛,弄得她红了眼眶,岑清努力控制好龇牙咧嘴的表情才抬起头,“我不是故意……”
话说了一半她就愣住了,两秒后又接着道:“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段生和看了一眼电梯楼层面板,她跟自己一层。
他平静地跨进电梯,摁了关门键,和岑清并排站着。
岑清这才发现自己的楼层还没到,怏怏地靠在电梯扶手上不说话。
“什么不是故意的?”段生和问道。
“就……”岑清窘迫地低下头,弱弱地开口道,“不是故意跟你一个航班,一个酒店,也不是故意撞你的。”
“嗯。”段生和没再说话,双眼平视前方,像是要把电梯门盯出个洞。
电梯小小的空间里静得只有机械运行的声音,还有岑清打鼓一般的心跳。
就在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伴随着那声清脆的提示音,段生和悠悠地开口:“热?”
岑清呼吸一滞,她以为段生和一直看着前面是不会发现她脸红的。
“不热。”她撂下两个字,然后拔腿就走。
走出去十几米米,岑清突然意识到不对,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走反了方向。
她扭头、回身,快步折返。当她在房门口站定的时候,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岑清整个人的后背绷得紧紧的,她能感觉到段生和在她身后停下了,并且自己身后的双肩包擦到了他的衣角……
打开房门后,岑清大步跨进去,立刻关上了房门。
她揉了揉脸颊,然后轻轻掀起猫眼往外看,门外的男人在接电话,另一只手里握着房卡。
段生和此刻背倚着墙,嘴边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他挂断电话的时候眼神无意间扫到了对面的猫眼。
下一秒,他听见了女生高跟鞋踢到木质房门的声音。
段生和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回身进了房间。
一门之隔,岑清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那微微哆嗦的脚。
就像是电视剧偷看总会踢到花盆的定律,那明明是她曾经最嫌弃的桥段,今日却原封不动地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偏偏她还不能推锅给野猫。
下午四点,岑清午觉醒了以后点了个不太健康的炸物下午茶,吃完后慢悠悠地收拾着桌子上的外卖盒子。
酒足饭饱,岑清从行李箱里掏出一沓话剧票,拿出最顶上那张今晚的1-1黄金座位放进随身的小包里,准备收拾收拾去剧院。
话剧在国内一直不温不火,近几年有隐隐升温的趋势,但也大部分限于自带粉丝的演员或是自带粉丝基础的ip改编。像这种原创剧本和没什么粉丝的演员班底受众不广,所以在官方渠道买到一排一座的票确实算不得费劲,卡着点儿进去就能买到。
出门前,岑清洗了个澡,然后从箱子里拿出了服装师搭配好的衣服。雪纺裙配长风衣,既甜美又知性,最重要的是汪书乔说这样穿看上去靠谱,有大公司职业女性的风范。
岑清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换了穿衣风格和妆容后她自己看不太习惯。思来想去,她还是去箱子里拿出了那只第一次见段生和的兔子包,生怕他一眼认不出自己。
太阳落山,岑清推开房门出去,将房卡塞进风衣口袋。
她关上房门后瞟了一眼对面,停顿了几秒,然后往前跨了一大步,朝着段生和的房门做了个鬼脸。
演员上台需要上妆换衣服,岑清料想段生和早就去了剧场后台,所以十分肆无忌惮。
从房门到电梯几步路,她一蹦一跳地踩着地毯上的格子花纹,身侧的兔子包一蹦一蹦的,看上去活力十足。
很快等来了电梯,岑清大步进门,摁下一楼,再摁关门键……就当电梯门合了一半的时候,她看见门外来了人,眼疾手快按下了开门键。
“谢谢。”段生和换了件黑色卫衣,手里拎着个黑色的健身包。
岑清和他目光有着短暂的相汇,随后立即移开,心虚地低着头在心里盘算着段生和方才看见她做鬼脸的可能性有多少。
经过内心精密的计算,岑清判断他出门前看猫眼的可能性不超过百分之五。根据小学学过的四舍五入,那可能性就是零。这么一番自我安慰后岑清的心情舒畅了不少,连带着站姿也随意了起来。
段生和察觉到了她细微的变化,想起了方才出门时的场景。
他刚才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听见对面的动静,忽然起了点儿玩心,于是掀开猫眼往外看,谁知道恰好就被岑清突然凑近的脸以及扭曲的五官吓得后退了半步。
“咳……你不用提前去后台化妆吗?”岑清轻声问道。
“不用。”
“哦。”岑清叹了口气,修炼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没学会怎么跟闷葫芦聊天。
九月中旬,t市的夜晚伴着秋风,带来阵阵凉意。
岑清半截小腿被吹得有些冷,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剧院就在酒店边上三百米的距离,段生和可以走快速通道,她只能绕到前面去检票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