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样的冤枉,在她的人生里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或许她早就应该习惯和释然,但是现在看来,却还是并没有做到这一点。
这么多年了,她仍旧渴望被无条件的信任,渴望被人安慰。
可从没有过。
就连曾经说过信她的叶晟唯,最后也不过是骗她而已。
安然找了个木椅坐下来,面前的太阳已经渐渐的沉了下去,她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打湿了,傍晚的风吹过,有些凉意从后背袭来。
华灯初上,安然眨了眨眼,突然站起来走进了对面的一家酒吧。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借酒浇愁。
她一直活的理xing,她知道,酒精只能麻痹一个人的身体和四肢,却不可能麻痹人的心。
但这一刻,她却突然想喝一杯烈酒,辣着喉咙,辣着胃,辣着发疼的心脏。
人生总是这样的讽刺,你本以为你现在的境遇已经足够糟糕了,可是上天却突然又给你当头一棒喝,叫你措手不及,叫你束手无策。
那种感觉就像是你被束手束脚的绑在了十字架上,眼看着对面的刀子飞过来,那么长的距离,你却躲不开,只能任由刀口锋利的划破自己的血肉,疼痛在脑海里转了几圈,恐惧终于变成了真实的那种绝望感几乎要将你淹没。
“小姐,您还好吗?”酒保有些担忧的望着一杯接着一杯灌酒的安然。
安然仰头将杯里的酒喝了下去,然后付了钱,撑着摇晃的身体离开。
刚刚走出酒吧,安然就忍不住了,她走到那边的树下疯狂的吐了一阵。
等她吐完了,身体的力气也流失的差不多,整个人几乎软的要跌坐在地上,她靠着路灯的灯杆,难受的闭着眼睛,手指按着自己痉挛的胃,睫毛被渗出来的泪水打湿了。
这会儿已经差不多是凌晨了,路上的车子少了许多,身边偶尔有男男女女放肆的笑声和打闹声传来。
突然,一滴冰凉的雨水打在了安然的脸上,接着越来越多,她却没有力气躲开了,只能任由那冰凉的雨水打湿了身体。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一把伞突然出现在她的头顶,她低着头,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男式的皮鞋。
她缓缓抬头。
绚烂的霓虹光影,映照着雷子琛鬼斧神凿般完美的侧脸,从额头到下巴,勾勒出异常魅惑的线条,张扬地流溢着诱人的xing感味道。
他穿着休闲裤和白衬衫,撑着一把深色的伞,站在她的面前。
周围的树丛被雨水打得枝叶摇颤,有人咒骂着从酒吧里冲进细雨绵绵里,也有情侣共撑着一把伞从边上说笑着经过,还有轿车的鸣笛声响起在耳畔。
安然仰着脸,盯着雷子琛衬衫上的第三颗纽扣,有眼泪滑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当着他的面落泪,只是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她迷迷糊糊中看着这个举着伞的男人,人生从没有像这一刻渴望被拥抱被安慰被温暖。
雷子琛的手抚上来,轻轻揩掉她眼角的泪痕。
他的眼神那么温暖,似乎还有疼惜,嘴角却勾起一抹淡笑。
“怎么了?为什么又哭了?”
安然愣愣的望着他,混沌的大脑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她轻轻拍开了他放在她脸上的手,摇晃着身体往后退了一步。
“你干嘛一直跟着我?”安然眼睛红红的,像个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气鼓鼓的瞪着他。
她左右看了看,然后皱起眉头,“你是不是派人跟踪我了?怎么总是能一下子找到我……”
醉酒的安然声音有些含糊,软软糯糯的,连骂人也像是撒娇。
雷子琛看着她,张了张嘴。
“你别告诉我这只是巧合!”安然忽的伸出一只手指,重重的按在了他的薄唇上。
雷子琛果然闭了嘴。
她此刻的模样,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毛,炸毛了。
雷子琛瞧着她那模样,眼中的笑意更深。
“你别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了,这次,我绝对不可能再相信你!”
安然重重的在他薄唇上点了点,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这个动作有多么的具有tiao逗意味。
雷子琛低低的笑着,眼中却无比的温暖。
“你笑什么啊?”安然恼羞成怒,“难道我在你眼中,就那么可笑吗?”
听到这句话,雷子琛眼中的笑意才渐渐的敛去,“你喝多了,别说胡话了,我送你回家。”
安然一把甩开了他的手,眼泪又溢了出来。
她抬起手,胡乱的抹了去,看着他的眼神中写满了自嘲,“是,在你们这些出身高贵的人眼中,我们就是可笑的,不管我们多努力,我们都不配和你们站在一起!”
雷子琛看着她噙着泪发泄的模样,一直没有出声说什么。
“你说得对,我不可能留在叶氏,根本要不了一个月,他连一天都容不下我!”
安然的食指在他跟前晃了晃,“你昨天才和我说,今天就验证了,我被叶氏赶出来了,还是给我定的泄露公司设计图这样的罪名,他这不仅是要将我扫地出门,他是要彻底的毁掉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