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绝璟狭长的眸子一睨,此时整个人也沉寂了下来。
老歼巨猾的清太妃,纵然当年下了蛊,这般行事严谨,如今知道了是她所为,都暂且一两日中拿她没有办法。此时知道太虚宫中有异,兴许密室中藏有解药,竟还这般守得严谨。
以血喂锁,拥有皇室血脉的人才能打开?
此时月色清凉,唯有慕容绝璟的沉眸显得可怕,似沉沦进了司鹄所说的话中。
密室,蛊毒,解药……
不寻常的锁,滴血以歃,寻常的钥匙无用……
仿佛暗敛着眸子也掠出沉沉的幽光。
司鹄回完话后,已经沉默了下来,似是知道这事儿的棘手。
明知道宫中有异,哪能无所为,可是他们根本就取不了,清太妃早已防着他们了,这事儿看似就只能王爷才有法子。
宫中唯有灵脩帝,莫不是让灵脩帝去取?
另外两王,只有瑞王与齐王,已是不用去想。
此时只冷冷的站在一旁,似也慎重的样子,陷入了沉思之中,喉间似抑了一口气。
只见慕容绝璟也没再问,此时只是凝着眸子,眸中掠着淡淡的沉色,在这月光下显得格外凌人。
末了许久,才缓缓出声:“司鹄,今夜所遇之事,你觉得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司鹄似被这个问题问住,也像是没想到慕容绝璟沉了这一会儿,竟是扯唇问出了这么一句话,这会儿似是愣愣的站在廊前。
看着外头洒下来的月光,以及这会儿夜深了,一殿周围清脆的蝉鸣声。
怔了一下,似是不知如何回答,沉默了一下:“王爷……属下觉得……”
似是开始回想今夜的所有事,“七分真,三分假。”
清太妃的话自然不能全信,可是……
异老巨没。“今日属下确实是亲眼所见,清太妃似若有所思在窗边坐着,抬手长视手腕,而后也是亲眼所见清太妃消失在殿中。”虽然当时被宫婢所影响,没有及时掠出去再细看,也没有看见清太妃是如何进了密室的,但……“太虚宫中有密室确实是事实,而以血落锁也是真的。”都是为他所亲眼目睹。
当时看到那锁的诡异,他还皱了一下眉头,确实是不寻常的锁。
也确实是如清太妃所说的那一般,似放了些东西在里面,寻常钥匙是开不出。
只是之后的话……
按理说他也几分半信半疑,但清太妃刻意压低了声音来说,以及他之前看到的殿中景象,倒不像是全然是假。
是真是假,只看如今如何取决。
慕容绝璟似冷静的站着,眼中的暗色此时已慢慢消淡下去,早已不知被藏到哪里去了。
只剩下司鹄回答完,等着慕容绝璟再语。
只见这会儿,这天地……全然宁静了下来。
只有宫中不知这会儿是暗流涌动亦或者其它,至少这一瞬璟王府中沉寂得很。但越是沉寂,越有几分山雨欲来的趋势。
“王爷……”
慕容绝璟还是没出声,这会儿淡淡收了眼神,便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
“看来想要解蛊,也只能本王亲自进宫一趟了。”
不过至少让如今的他有了方向,不仅仅是在璟王府中闭门不出,与陆逸之研究蛊书。
至少……解蛊之事有了眉目。
司鹄却是从慕容绝璟此时淡淡的话语中听出了几分杀意来。
怕是只要寻到了东西,清太妃也安享晚年不了几天了。
此时再出声:“王爷,还是三”思……
入宫之事他们做无碍,可是慕容绝璟位居三王之首,做起来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另外这一次百官夜宴进宫……发生了这么多事……
似是担忧。
却被慕容绝璟抬手一止,把他的话打断了:“无事,你先下去吧。”
看着司鹄这收了声,眼中眸光略谨慎的样子:“本王再想想。”
司鹄就只能这般暂且先退下了,只剩下慕容绝璟站在这夜色中。
人来得急,走得也快,唯有一地银光伴着他,这会儿慕容绝璟就这般停在这回廊中,似一动不动的站在月色下,狭长濯玉般的眸眼微微一凝,勾出了令人畏惧的魅色来……就这般站着。
并不似心情好的样子。
他这般样子极是少见,哪怕是当年知晓自己并非中毒而是中蛊之时,都不曾有这般神情。
九年了,已经从本是沉稳的少年长成了如今的样子,身上经历的事情已经足以再绘写一场新的轮回,这些年有的时候蛊毒侵身,那锥心之痛就像是让他疼得死去一般。在他心中自己这些年也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对于害自己成了这个样子的人是恨的,不过多年来已入骨髓,早已不会这般轻易表露出来,而后却是觉得……一直渺茫得没有希望寻到的东西,此时就这般安然躺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