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诗昭这一个激动的动作惹得慕容绝璟一晃,颀长的身影有一瞬的僵硬,她把他的手挣脱开来了。
“诗昭。”此刻低喊了一声。
夏诗昭却是已经回过头去,甚至已经把身子转了回去,紧紧的凝着百里彦看:“如果我没有记错,方才他们是不是说过,‘如果百里师叔不回来和他最对的话……’你叫百里,是他们的师叔,你可以救绝璟对不对?!”
虽然到现在,她还没有猜出来,他除了是他们的师叔以外,还有什么其余的身份……若说他是那个传说中的老巫祖的小徒,可看他此刻出现在这折梅居,又不像是世人口中所说的西蜀国国师,可是不管他此刻到底是谁,只要他会医术,也是那两个巫祖小徒口中敬佩的师叔,那他就可以救。
“你可以救,对不对?”可以,是能力问题,肯不肯帮忙救,那是另外一回事儿……
此刻就这样死死的盯着他看,一双水眸此刻都紧张的溢出了水意。
就这样认真的紧张的站在原地看他,这一瞬的表情说不出的凝神慎重。
这样的目光,也仿佛像是一道针芒似的,直直穿刺进人的眼睛。
这一刻要如何形容这样一道视线?就像是一个人坠入了山崖中,却是在奄奄一息的时候,终于在旁边发现了一条极细的纤绳,哪怕只是很微弱的希望,可她不想坠入山崖,也不像死,所以此时孤注一掷的就想要把所有的希望押在其上。
眼中有着动容,有着死灰复燃的希望,还有一种莫名的害怕和祈求。
她害怕他否决她,却是又希望他、期盼他回答她。
此刻一动不动,就是用着这种痛苦又复杂的感情看向百里彦,自然而然此刻仿佛所有人都不存在了,她的眼中也只有他而已。
百里彦此刻就这样怔忪在这一瞬的目光中,心口间又仿佛是被沉沉一击,说不出的喉咙干涩。
“你说啊,回答我,回答我好不好?”此刻只要有办法能够寻出解蛊的方法,纵然是要她做什么都可以,哪怕只是几声哀声的沉问?
绝璟的蛊毒,已经是没有任何法子了,她可以感受到他常常蓦然的心口疼痛,不经意的把手按在胸膛一侧,又是可以知道他的绝望,夜里她睡着后,那似有若无的垂眸轻吻,她脸上时不时悄然出现的羽毛抚过的感觉,哪怕是睡梦中……也可以清晰听到的,那沉沉的叹息声。
她虽然没亲眼看到,他在她睡下后站在月光中冷清的样子,可她却是都知道啊。
但凡有一丝希望,她怎么可能放弃,又怎么愿意放弃?
“你说啊,回答我……就当做是我扶你的那一次恩惠,回答我,可以吗?”
百里彦脸上的笑容骤然一冷,她不愿意认他,又仪然有礼的与他保持着距离,却是愿意为了另一个男人,在他面前重新复而提起这件事情。
百里彦此时的目光说不出的多深沉……
就好像是突然自嘲一般,回答她:“是又怎么样?”
“我确实是可以救他。”
她或许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吧?
此刻就这般看着夏诗昭,仿佛带了几分嘲讽……
她与他的见面,在那最猝不及防的时候,平凡的乡间阡陌小道上,他一身脏兮兮的遇见她,就像是世上最平凡的相遇那般,偏偏又是他最狼狈的时候,最肮脏的时候碰巧遇到了她最干净的笑容,对于见惯了生死离别,还有尔虞我诈,还有荣华富贵的他,无余是独特的。
虽说对她一开始不过是觉得有趣罢了,可是听着她柔声说话,还有此刻的样子,心里却是已经掀起了风起云涌。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有些莫名的感觉,就是来的这么奇妙。
心里头一堵,此刻脸上的轻笑依旧,带了几分邪气,却是挑了狭长的薄情眸子。
“可是我也说了,我不会救他,他如何,与我有什么关系?”
夏诗昭就这般咬了唇的看着他,这一刻心里已经掀起了风起云涌,几乎要哭了出来。
眼前的他确实是可以救绝璟的,哪怕在这种几乎断绝了所希望的前提下,还是有一分最后的几率。
“算我求你,救救绝璟。”
慕容绝璟此刻握着她的手一收,纵然她如何挣脱,他也已经用了几分力道,将她紧拥了起来,沉狠了声:“诗昭!”
没有必要为了他去求任何人,他会努力活下去,纵然所有机会都没有了。
此地不过是折梅居,这世上还有另外一个人能救。
那便是西蜀国的国医。
此刻沉了声:“诗昭,你忘了?苏绗已经带着文书与圣旨启程了。”
不欲点明,却是不想让她此刻这般。
夏诗昭眸眼间果然有了变化,可此时只是轻轻推开了他的手,再从中挣扎出来。
没瞬硬里。慕容绝璟此时落空的手一收,就这样敛了幽眸,眸光有些深不见底。
嘶哑的沉了声:“诗昭。”
夏诗昭这般眼睛通红的望着百里彦:“你开个条件好不好,只求你……救救绝璟。”
他只有七个月了,这一刻就连来湘溪寻蛊的最后一条路都断掉了,难道真的看着他等死么?但凡有一丝的可能,她都不会放弃,也不愿放弃。
哪怕绝璟方才说了,还有另外一条路,最后一条路,可此刻……心中只有隐约不好的预感,像是若放弃了这个机会,那么世上的所有机会便都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