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红墙琉璃瓦,大殿前的路笔直而宽敞,一块块白玉石板铺就的大道,莹白的一片,尽显了天家的威严,鳞次栉比的殿宇一间挨着一间,连绵成了一片宏阔霸气的皇宫绘卷。
在这一片金黄色的天地之中,浩浩荡荡上百人一行戒备森严从中走过。
夏诗昭坐在马车里,一手抱着怀中的麟儿,一手却是紧紧抓着自己的裙摆,感受着周遭的动静,一颗心也紧拧得不像话。
此时所有人都拿着刀剑,司鹄则骑着马,亲自护送在马车前。
马车沉沉从白玉石上碾过,在地上发出了轱辘轱辘的声音,传到耳中,就像是一曲低沉的哀曲,让人觉得可怕与心惊胆战。
这会儿还没有从皇宫中离去,行走在要去的午安门前,即将要从这里直接回到璟王府,所有人都知道此刻在宫中多逗留一刻,危险就还在身边逗留一刻,所以此时周边众人,一个个都只拿着刀剑,面上神情凝重半分,从未疏忽半分。
一路这般往前走,经过午安门前的一段路要路过崇政殿,崇政殿前的这一段路是最让人紧张的。
此时越到了这靠近的时候,司鹄就这般扬鞭驾马,从这策马的声音都能听出此刻的紧张。
夏诗昭只觉得好静,慌乱的步伐声中,隐藏的是心里说不出的沉静,静得让人心里想要落泪。
一手抱着麟儿,此时一手抓着衣间的裙摆,就这般忽然泪盈了睫。
“绝璟……”哪怕从德顺宫出来了,可她还在担心。
担心着慕容绝璟的安危,那一步三回头……她不舍让他一人在里头面对慕容绝珛的心依旧,不舍得让他善后,不舍得让他依旧在那危险之中。
可是此刻……也只能先带着麟儿先走。
握着裙摆的手就这样紧紧用力,喉间也像是蓦地哽咽,轻轻缓缓的抽着气。
听着周围的声音,心里是难受得压抑着,像是没法呼吸一般,几乎所有的心都停留在了外面的动静之上,想要听着,听到慕容绝璟赶上来的声音……
可是此刻在马车中坐着,只觉得外头铺着白玉的大道如此漫长,这么一行人走在着巍峨的宫殿间,也只显得人马渺小。
太远了,远的就像是一直无法逃离此刻的一切,远得好像……不知道慕容绝璟什么时候才会追上来一般。
刹那间的心情沉重,就像是一直喘不过气来一般,此刻马车还在缓缓行走,可是夏诗昭的眼泪只像是重得睫毛都撑不住了,就这般缓缓落了下来。。
马车里,轻轻抬手,将眼泪拭去。
拭去的一瞬间,心里百感交集,似在想事情,于是也没有过多关注外头的路。
没有再听着外头的声音,可是,也正是恰好这一瞬,只感觉到马车颠簸了一下,外头的道儿似乎变得坎坷不平,路走得不顺,马车的速度也放慢了下来。
似是要停马车的感觉,夏诗昭眼眸重千万分,根本抬不起来,可这一瞬眼睛湿湿的,忽然也就这般抬眸。
刹那间顿然冷冷的坐在马车中,沉痛的心又狠狠的揪了起来!
如此,这般……
“司侍卫?”马车此刻是真的像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慢慢的停了下来。
这一刻夏诗昭终于不再思绪纷飞的想哭,不再分心的担忧慕容绝璟,而是忽然狠狠的一揪,心里也像是被狠狠的拧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眼中带着惊恐,又将麟儿紧紧抱着。
又出什么事了……
这是又出什么事了啊!
司鹄此时颀长的身影在马车上一僵,飒爽的英姿顿停,就这般牵着缰绳怔怔的看着远方。
只看到周边所有人此刻都已经一齐不自觉的停了下来,所有人就这般不约而同的凝了眸,惊颤的盯着前头,前头一道身影正停在前方……
大白玉的石板道,衬着崇政殿前那上百根雕龙的白玉桩,上百米的雕龙图腾,百官上朝之处,去往午安门的必经之地。
此时竟然就有那么一道身影停在前方。
不,仔细看,其实并不是一道身影,此时这道声音后头还莫约跟了十几个人。
司鹄牵着缰绳的手顿时就这般微微收了起来,这一瞬看清了前头的人,也一怔,说不出话来。
夏诗昭此时在马车里头,已经全然发觉又出事了,到底是哪儿不对劲了,马车竟然停了下来。
而外头此时鸦雀无声,就连她所期盼的那一丁点声音都没有了。
“司侍卫。”再喊了一声。
没有应答,夏诗昭此时一慌,已经彻底推了马车门,探出马车外看。
这一瞬,几乎是一瞬间的也怔了眼眸。
前头不远处空旷的大殿前,像是停了一个人,仿佛像是在等人一般,明黄色的身影一动不动,不是龙袍,而是凤袍……那身影纤细而娇小,就像是云雾中站着一般,远远得瞧得并不清楚。
仿佛前头的人此刻也留意到了车马的停下,就这样轻轻的抬起了头,明眸目光落在了这里。
那是怎样一道目光,夏诗昭说不出来。
此刻就像是有什么哽在喉间,只觉得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就这般咔着,沉闷得说不出话。
夏诗昭的心紧紧的拧了一下,仿佛整个人都僵定在原地。
“王妃。”司鹄此刻也出了声。
现在这般时候,只要看到明黄色的衣袍,都会恍然想起慕容绝珛,更何况是此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