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慕容绝珛捂着心口,心窝上疼得不行,奄奄一息的抽着气,只将眼睛闭上了。
靠着墙,嘴角上带着血,就这般无力的笑。
此刻,就好像心力交瘁一般,在这昏暗的灯火下,整个人也慢慢的发生了变化,血液凝固在嘴角,而后便是身后那三千青丝,缓缓有了改变。
一个人真的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是命运的安排,什么都拦不住的。
孤独的,一个人……
什么都再也做不了了,连同之前的那些固执与执念,都化作了灰。
他知道他做错了什么,也知道他这一生对不起谁,又亏欠了谁。
可是,此时在自己这最后的时光中,还能勉强做一些事的时间里,只能努力的多做一些事情,至少……
至少再让他撑一撑,撑个几天,做一些自己尚且能做的事情,他……不能将这天下撒手不管。
一个人此时颓废的坐在床榻上,缓缓,缓缓的垂落下了手。
……
步伐,沉稳的步伐声缓缓响起在这坎坷不平的石板道上,又是这熟悉的德顺宫,平凡无奇的殿宇,此时却是周围守满了人。
慕容绝璟一步一沉心,就这样冷着眉眼一步步的走近。
此时这周围戒备的禁卫,只有两种可能,一种便是等君入瓮,另一种便是真的如今日来璟王府请他入宫的公公所说,慕容绝珛真的出了事。
只是,这好端端的一个人,从他离去的最后一眼开始,还是好好的在殿阁中站着。
凝只眼慢。他心中的兄长,一直是威严而有担当的,运筹帷幄之间,心思深沉得悄然难见。
这样的人,又如何在一夕之间突然病了?
慕容绝璟此刻就这般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周围的人纵然留守静驻在一旁,却是此时不敢拦,态度也不敢不恭敬。
这般诡异的沉寂,让人觉得没来由的沉闷,仿佛整个皇宫都笼罩上了一片死寂的气息。
夏忻云此时也换了一身常服,就这样跟在慕容绝璟后面。
纵然换了衣服也难掩他此时刚从战场出来的气息,儒雅中带了几分凌绝,做事干脆而丝毫不拖泥带水。
慕容绝璟目不斜视的一直朝前走,而夏忻云则是眸光斜散,每走一步就会往旁人身上一看,此时沉沉的气势惹得宫中的禁军丝毫不敢懈怠的站得笔直,一直严以待阵。
“呵……”夏忻云扯唇低笑了一下。
收敛了目光,头也不回的朝着前头走去。
这时已经踏进了这德顺宫中,行走在这宫门通往殿宇的道路之上,小宫中比外头静得很,一扫了今日早晨的那般热闹之感,肃杀、争斗,此时就像是一个病人静谧休养的地方,静的哪怕轻轻的放缓了步伐,长靴踩在地上的声音,仍是会细碎发出。。
慕容绝璟就这般沉沉的看着眼前,天气有些阴沉而晦暗了,暮色正相接在天边。
可以看到前头紧闭的殿阁,唯有一人站在前面。
入海此时沉沉的站在殿门,守着,听着里头传出来低低的咳嗽声,此时就像是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远远的便可以瞧见他眉目间的憔悴,也显然是整个人被掏空了,事发得太突然。
一双眼沉着,此时垂着看向地上,也是少见沉默挫败的样子。
毕竟,他最忠于的帝王此时已经这般。
慕容绝璟看着从走进宫中起的这一切,直到现在看到入海这幅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顿时沉沉挑起了眉宇,眼中也闪掠过一瞬难以预料的东西。
一瞬间,仿佛是心口沉沉撞击了一下。
此刻的这种感觉为何这般熟悉,就像是曾不巧有过的一般,那一瞬停滞了的步伐。
在璟王府门前的抽痛感,骨血相连的感应。
此时已经相信居多,但看着入海,依旧没有百分百的相信。
只是站直了身姿,再缓缓的走了进去,一直顺着这坎坷不平的石板路,一步步的走到了入海面前,整个人停了步伐站在这殿阁外面。
一门之隔,便是里面的世界。
隐约虚弱的咳嗽声传来,若不是一场骗局,那便就是再真实不过的事情,突然得让人根本无法接受。
此时只这般站定,再抬眸。
入海也终于把脸抬了起来,侧脸看向慕容绝璟,沉沉的动了动嘴角:“璟王,你来了。”
慕容绝璟沉默不语,只是这般长眸直看着眼前,盯着面前这一扇门,看着从里头穿透出来的烛光。
入海见慕容绝璟沉着一张脸不回复他,也不觉得奇怪,自知如今的尴尬。
只是一瞬把目光放到了慕容绝璟身后的夏忻云身上,倜傥干净的眉眼,带了几分健硕英气。
入海几乎一瞬间的戒备起来,大手也刹那放到了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