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笑而不语，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去了医院的时候，顾斯臣的保镖还站在病房的门口。

而脑海中，却还在回荡着撞到医生时，医生叫住她说的话。

医生说，苏白起并不是很好。

他本身就有伤，这次因为暴力的攻击，伤害到了他的肝和肾，即便他可以恢复，他也很快就会倒下。

说白了就是……苏白起的身体接下来会越来越糟糕，甚至昏迷不醒，再也醒不来。

推开病房的门，苏颜深吸了一口气，她想将脑子里医生说的话甩掉。

可那几句话仿佛被录了音一样，怎么都甩不掉，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苏白起看到苏颜来，立刻抬手，叫苏颜到床边。

顾斯臣拍拍苏颜的肩膀，示意苏颜过去吧。

苏颜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她走过去，坐在床边。

病房里开着空调，空气有些冷，吹在身子，仿佛入骨的刺，吹的苏颜有些疼。

将苏白起身上的蓝白色被子往上拽了一下，轻声道，“爸，我在。”

她望着苏白起的时候，目光里少了一些恨意，多了一丝温柔。

这一丝温柔，大概从苏白起让她躲在创下不让她出来的时候，就有了。

“爸，你累了。”苏颜看着他，声音也软糯了许多，不再清脆。

语气里，也多了一丝柔和，不再刺耳。

如今苏白起走到现在这一地步，她能做的，大概只剩下陪伴他走过最后一段路程了。

苏白起嘴角挂着笑，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他唇瓣泛着白，喃喃自语般的，说，“爸实在是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最后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我也没想到，我还能原谅你，陪在你身边啊。”苏颜苦笑着，其实，她……

她不知道该回应苏白起什么。

她可以说，她和苏白起之前一点感情都没有。

父爱母爱这些东西，从小到大她就从来没有享受过。

苏白起也不过是她名义上的父亲罢了。

实际上，其实他是比陌生人还陌生的陌生人！

刚才在车上她问顾斯臣，有的时候她们是不是特别像陌生人。

这句话似乎问苏白起更合适一些。

“颜颜，你是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苏白起紧攥着苏颜的手指，他明明很用力了，可苏颜却觉得，他就只用了一点点的力气。

她只要随便一抽，手指就能抽出来似的。

“爸。你既然觉得对不起我，那你就上法庭给我作证吧？”

“我妈当年是被林梦秋害死的对不对？荣思维拿了林梦秋的钱，故意在那天晚上对我的妈的车子进行了尾随！”

“而你……”

苏颜突然顿了一下，随之，哽咽。

“那天晚上林梦秋闹自杀，你在陪着林梦秋。”

眼角的泪水滑落，她终于抽出了他握着自己的手，声音沙哑着帮苏白起回忆当时的事儿。

“你在你妻子难产的时候，选择了自杀的小三！”

苏颜抬手来，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眼泪这东西，真的是一个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你偏偏想噙住泪花的时候，泪花就越是止不住的往外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