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定厥家(1 / 2)

女庶王 于欢 2297 字 20天前

大朝会过后,礼部与太常寺及太史局开始筹备赵王的大婚。

先是封了李孝义为乐平开国男,又赏赐了许多珍宝到山阴伯爵府,太史局合二人八字定吉日,太常寺造册司封,婚书送至山阴伯爵府,婚事就此定下。

吉日定在盛春,李孝义摸着赤红的官袍以及银鱼袋,双手不禁的颤抖,本朝入仕容易封爵却极难,即便只是个虚荣,“这本该是我的,要是没有十八年前的事,何止是这些!”李孝义仍心有不甘。

“爹爹,我不要嫁给赵王!”一旁的李琳宣从天子的诏书下达至今日礼部送来花冠,一直在府中大闹,李孝义便关了她禁足。

“胡闹!”李孝义斥道:“这是天子的旨意,你不嫁就是抗旨,又想我们李家满门入狱吗!”

“你住口!”山阴伯撑着拐杖进来,“逆子!”

“趁老夫不在,你竟敢周旋了太子又答应了赵王,你这是要害死我们李家啊!”山阴伯一家自从死牢中获释便靠先前剩下的家产从了商。

“爹,当初可是你一心要为绰太子翻案,才让我们一家丢了乌纱帽。”

“你!”

“大哥是前东宫僚属,东宫与齐王府势同水火,你为了大哥,为了一个死人,不惜冒犯当今天子,害我们一家差点死在狱中,害得伊儿难产,琳宣失去了母亲,害得妹妹与允言在大内如履薄冰,都是你!固执,偏私!”李孝义紧握着手,将这二十年来不敢说出的怨气一并。

“你住口!”山阴伯脸色煞白,粗喘大气,举起手中的拐杖,“我,我,我打死你…”

为婚事,父子不和,大打出手,这也是李琳宣不忍见到的,“翁翁!”

“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李家就绝后了!”

“你!”

——哐当!——山阴伯举起的拐杖落地,向后倒去。

“翁翁。”李琳宣大惊失色,“爹,你快别说了。”

山阴伯家宅不宁,而丢了良娣的东宫却祥和一片。

“这是今年蜀中进贡的三春茶——雀舌,翁翁尝尝。”

接过工艺精致的茶盏,“大郎的煎茶手艺自然是了得。”

接茶的男子已过花甲,胡须全白,头戴软脚幞头,穿着便服,眼里毫无喝茶之意,“殿下,臣这次冒私会外臣之嫌来东宫,不是来讨茶喝的。”

“翁翁的来意,孙儿知道,可是不急在这儿一时嘛。”

“陛下将山阴伯的孙女册为了赵王妃,虽然说山阴伯离开朝堂已经十八年了,可他作为前御史中丞,现今朝堂上与地方都有不少高官是他的学生,赵王这么做,用意还不明显吗!”

“孙儿知道,赵王想利用李家,李家又是楚王的母族,加上一个萧家,一举三得。”卫曙端做正,“但这些,都是我送给老三的礼,之后,还有一份大礼!”卫曙勾嘴浅笑,伸手又分了一杯茶出来,极为自信。

听得此话,他才端杯喝了一口,轻轻放下后语重心长道:“山阴伯旧门生倒是不足为惧,但楚王的同母姊不得不妨。”

“翁翁是想说康宁公主的驸马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

“三衙已有殿前司是赵王的势力,且枢密院使是赵王的师父,若这马军司也归了赵王,东宫岌岌可危呀。”

“翁翁请宽心,驸马的为人孙儿最是了解,老三野心太大,登了位哪有那些武将的好活,他就算是去辅佐老六,也断不可能选择老三的。”

老翁低头凝思,复抬头提醒,“殿下,怕就怕,楚王爷也有争心。”

“六哥?”卫曙想了想那日大朝会楚王的怒话,“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从前知道自己没有能力,便学那李后主只醉心诗书与玩乐。”

“可现在不一样了,楚王的背后有萧家了。”

“下棋乃是一步一步而成,但孙儿掌握棋局,亦能掌控其规则。”

一辆马车经停山阴伯爵府,车内的官人探出半个头,开国山阴伯爵府几个大字的牌匾下,挂有喜庆的红绸,就连那些灯笼都换了新,车帘旋即放下,马车便又缓缓向前使动。

“阿郎既然到了,不进去看看山阴伯么?”

“看,有什么用,我进去只会给人添堵。”

“李姑娘虽然脾气差了些,可也是个好姑娘,阿郎就真的没有法子了?”

“陛下的旨意,我能有什么办法。”

“奴婢看的出,李姑娘对阿郎是上心的。”

她轻靠在车窗边,看着随风而动的帘子,“人生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楚王府是一滩死水,搅进了萧家,如何再能把山阴伯爵府也拉扯进来。”她自知道隐瞒身份一旦被揭穿的后果。

“可让李姑娘嫁给赵王,就真的比楚王府好么?”

卫桓皱着眉头,“世家子弟,抉择都不在自己,好与不好,也不是自己能够挑选的。”

“如果王妃肯出面的话,或许会…”小六子语止,想到王妃是主子的妻,天底下有哪个妻会真心愿意给丈夫纳妾的。

“她…”想了半天后,她竟没有记起楚王妃的名字,“她有什么盘算我当然知道,翁翁二十岁中状元,在朝数十年,亦有不少门生。”

“盘算,阿郎说的是王妃么?可奴婢觉得,王妃待阿郎,不像是虚情假意。”

“…”

“吁,阿郎,揽月楼到了。”

“走,喝酒去!”

小六子将她扶下马车,有些难为道:“阿郎如今成了婚,再进这揽月楼,恐怕不太好吧?”

卫桓凝了小六子一眼,他便低头让开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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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安分的游走在楼中各个角落,突然看见内房衣架上一件显眼的披风。

“那件大氅,四娘还留着吗?”

女子弹琴的手一僵,抬起头楞看道:“突然改称呼倒让奴家有些不适应了,只是不知道,王爷现在的姐姐,是何人?”

卫桓轻摇头,盯着那件已经不合身的大氅略微一笑。

“救命之恩,莫敢忘。”一曲琴闭,女子起身走近,又突然打趣的笑道:“楚王成了亲后,连喝酒都要赊账了?”

她便瞬间青涩了白皙的脸,走到榻前躺下,挑起眉头道:“四娘就不要笑话我了。”